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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假仁假义。”
他嘟嚷道。
方华叹息着为儿子拍了拍膝上的尘土:“你啊……还真如汤县尊所说,小聪明是足够的,可怎就无大智慧呢?”
“为父为商多年,对这世间之事,已看得通透。
尽管祖宪诏言明了五民平等,但你当真的平等?士子恐怕还是要略微凌驾于其他四民之上的,更遑论官员了。”
“你方才之事,为父之所以说有错,一方面是我等确实需要见好就收,与陆家修好了。
怎能还去挑衅人家?你和谢修齐那废物的仇怨、与陆云鹏的小小摩擦,又算得了什么?你开始嘴上说得好好的,娶过来后要努力修好,现在怎的又自己上门挑衅去了?”
方远博闻言顿时有些呐呐:“这……孩儿也只是见两人正在陆府门前冷冷相对,一时想起前事,想去炫耀炫耀,谁知……”
方华看着方远博仍是有些不服的神色,却是幽幽叹了口气:“博儿啊,最大的好处已然到手,正是闷声发大财之时,还炫耀什么?还去纠缠之前宿怨做什么?为父派你去,是让你去与陆府修好的,可不是让你去得罪他们的!”
他苦口婆心地教育道:“若不是你所谋确实精妙,为父考虑到确有成功把握,却是万万不能应允你所请的。
为父将你祖父传下来的小小船厂,一步步博得今日之地位,靠的就是以小博大、以蛇吞象。
但此策却也太过风险了点,一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汤大人也说得没错,我等本就是火中取栗。
若无汤大人照应,更跳出来施压兼挡风遮雨,我等能拣到这大便宜?陆子和方正却也绝不迂腐,赔偿我们后若我们还敢得寸进尺,真当他不会使用手中权利不成?我家的生意还要不要了?家族还要不要在长治生活了?所以,我等此次也只是仰仗时运,仰仗汤大人,才得以遂愿。”
方远博顿时心悦诚服地点着头,方华却是续又言道:“你方才所为,却是犯着汤大人的忌讳了——我等利用他成事可以,此乃合则两利之事。
但事后还不夹着尾巴做人,还去耀武扬威。
真当汤大人看了心里就毫无芥蒂吗?他也同为官员啊,什么时候轮到我等小民仗势欺官了?他就没有忌惮之意?兔死狐悲之感?”
“商人再大也是民,官员再小也是官。
他们毕竟是权利者,即使受水蓝悬剑约束,也只是不太敢作奸犯科。
但利用手中权利,整一个小民还不容易?”
“民不与官斗,即使在本朝,也是当如此的,明白了吗?这也是我最后狠下心来决定博一博,遂你之谋的原因——以后有雨葳为官,只要稍有偏帮,方家兴旺岂不指日可期?”
方华看着方远博循循教导道。
“雨葳嫁入我家,不管面子里子,方家都有莫大好处。
要知道,她中进士已成定局,到时,我方家恐怕就要出个女官员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她陆雨葳尽管姓陆,嫁到我家,还不就是方陆氏?”
“你姐夫固然是官员,但毕竟是别姓之人,又兼只是科学院出身,儒学却是一塌糊涂,亦数次应考都坏在了儒学上。
尽管聪明,最后却也只能从一个小小法司吏员做起,且升迁艰难,别无太大前途。
你看,他虽然被齐州几位大人倚为心腹,但齐州案又被监察使司重查之际,几位大人一道命令,他就甚至连你的婚礼都不能回来参加。”
方华冷哼了一声,他有些不满地说道。
随之,他却又是转了神色。
“但雨葳却不同,才华横溢,科儒并举。
且她未来若是能名列金榜三甲,少不得一个翰林清贵,磨堪几年,外放的话起步都是一县之尊,若非女子,数十年后执宰政府都是有希望的。”
“等她嫁入我家后金榜题名,到时,他汤县令又算得了什么?如此一来,方家家业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此确为借鸡生蛋之妙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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