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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京城里天色蒙蒙,昭阳宫前阴云密布。
一时间,眼看整个虞国就要风云大变,宫里少数的知情人无一不是人心惶惶。
方后叮嘱好儿女和宫人之后,带着信物匆匆奔进昭阳宫里平时无人的偏殿里,猛地推开沉重的大木窗,静了静心气,随后拿起一个扁平的白玉鸟哨,朝着天空长长地吹了一声。
哨子没有发出一点人耳可闻的声音。
最起码同一座宫殿里的其他人没有人听到了哨子的声音。
方皇后定定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片刻,随后后退几步,站在偏殿空旷的地砖上,有冷寂的风从她的胸口呼啸着刮过,吹得她心口一片冰冷。
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大殿中央,面色镇定地这一生中可能是最艰难的时刻。
没过片刻,窗外一阵风刮过,方后被吹得眼睛不由得眯起来,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偏殿内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出现了八个跪伏在地的身影,八个人身上都披着黑色披风,披风的一角都用深黑的纹线绣着一个“篆”
字。
这是肖容敛留在望京皇城里最后也是最精锐的力量。
方皇后静了片刻,对着跪在地下的人朝上抬了抬手,向为首的那个黑披风问道:“暗一,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为首的黑披风向后一摆手,八个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暗一起身向方皇后回禀道:“陛下应当不是怒极攻心才昏倒的,应该是中毒了。”
方皇后有些站立不稳,朝后面跌了几步,才怔怔道:“中毒了?”
暗一继续道:“是。
我听说了陛下昏倒时的症状,要是我没猜错,陛下中的这种毒是从西海上传来的,名为‘千日潜’,是一种慢性□□。
需要给一个人下整整三个月的秘药,下药期间和下药之后中毒之人看着与寻常人一般毫无异状,把脉也看不出什么,毒会在人体内潜伏有三年之久,三年后一旦情绪过于激烈,就会毒发,毒发后人会昏睡过去,昏睡长达百日有余,以药力消耗身体来支撑,等人醒来后不久就会因身体枯涸衰弱去世。”
“以萧太后的想法,陛下中的也应当是这种毒。”
方皇后怔怔地想,是了,大约就是这样的了。
她不知道早在什么时候就摆脱了承帝对她的控制,联络上了她在外的旧部,可她非但没有在第一时间逃出去联络萧家,联合朝臣谴责承帝,反而继续忍辱负重地伪装出被囚禁的姿态放松敌人的警惕,暗地里调动心腹给承帝下毒,整整等待了三年,等到了最合适的时机动手,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们狠狠一击。
先是在西北边境行刺太子,像是早有预料地调走了帝王倒下后唯一能掌控住大局的肖右相,顺带捎上防守京畿的缇骑使方麒佑,想来不知道前路还有什么埋伏等着他们。
随后派人焚烧帝宫后殿,烧毁后殿中放置的“那个人”
的冰棺,使承帝怒极攻心下毒发倒下,帝都群龙无首乱成一团,正是萧家铲除党羽的最好时机。
等到大局一定,再让承帝醒来留下“遗诏”
,推萧贵嫔的儿子上位,最后萧家人还可以用扶助幼主的名义掌控大权。
等到那时候,帝都里方肖高郑等世家必将被人踩在脚下,由此衰落。
而如今,方家人尚在边境,肖侯爷却在淮城,帝都近皇一派的臣子老的老,少的少,老如曾经的高右相早就上书乞骸骨,归乡养老,而年少的一批臣子手中掌握的实权尚且不足以撼动萧家,帝王一倒,还有谁能来力挽狂澜?
就听暗一抱拳沉声道:“启禀皇后,据属下一刻钟前得到的消息,暂代缇骑使一职的副缇骑使秦峥遇刺重伤,守护京畿防卫的事务被缇骑营的万旭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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