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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他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却是那样……”
“今晨醒来后,我恨不能一刀杀了他……可渐渐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还是总是会想起那个两眼亮晶晶,就象我的跟屁虫,奶声奶气唤我姐姐,在野狼面前用他的小小身躯来保护姐姐的小弟……”
“只是,一切都回不来了……这都是命……”
少女哀哀地说着,渐渐的,她已是痛哭失声。
两个哭成一团的声音细细传来,谢修齐怔怔躺在床上,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罪无可恕。
然而,在他的心中,更似乎开始有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正悄然流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软软糯糯的迟疑声音再次响起了:“他……还未醒吗?怎的忽然就昏过去了?”
小丫鬟怒气冲冲的声音随之响起:“小姐,都这样了,您还关心他?就算大人欠他母亲什么,就算他小时候对您很好。
可您不惜许给一个混帐免去他牢狱之灾,这也该还清了吧?但他昨晚竟然还——要我说,他就死了算了!”
门外静了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低低的抽泣声又响起了:“他闯了如此大祸,我不许婚,又还能如何?而昨晚……若他是我亲弟,自是另当别论。
但他……本就非我亲弟,至少……也……不算悖逆人伦……”
她哀哀说道。
小丫鬟的声音陡然再次悲愤了起来,她已是气急着泣不成声:“可别人不知道啊,别人都猜他是您同父异母的私生弟弟,如今又发生了此事——这又怎么说得清?大人可是一直将那事秘而不宣的,现在又发生了此事,哪怕是说出来真相恐怕也没人信了!”
少女似乎在拼命压制着哽咽,她凄婉道:“随他们误解去吧,至于此事……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的。
没人会说,他们怎么会知道?”
小丫鬟的哭声欲发大了起来,她欲言又止地说道:“可您就要出嫁了,还就是他害的,那个方远博也一定会发现——”
门外再次陡然静了静。
良久,才又听得少女幽幽道:“他也只可能知道我或许已非完璧,怎生能知道我**于……”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有些发冷,更带着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空寂:“而且,这不很好吗?若非方家在汤县尊授意下以小弟之事要挟我与父亲,何至于此?他们虽非主谋,但也是无耻下作、趁火打劫。”
“如今,我就还他们一个残破的……陆雨葳。
等到他们机关算尽娶我进门,却发现费尽心机娶回来一个残花败柳。
我看,是方远博碍于成为笑料不敢声张,还是已沦落至斯的我不敢声张——大不了,一死而已,有何所惧?”
“我所托非人,此生已毁,即使仍是完璧,又能如何?能以身相祭,报复于这无耻方家,我……我开心得很。”
她无比幽幽地漠然说道。
小丫鬟却是大哭了起来:“小姐,您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就这么命苦……”
沉默良久后,少女的声音也再次响起:“算了,秀儿,别哭了……”
“去给我找套衣衫来,我们走吧……我对你说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今日此事,也一样,明白吗?哦,你还是先留一下,收拾一下房间,别让任何人能察觉到……”
“我不想再见到他了……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去恨他……我只是想,他该长大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他该长大了……”
她哀哀地反复喃喃着,哽咽的语声带着一种心死若灰的幽寂,又似乎带着一种生离死别的眷念。
小丫鬟恩恩地声音也同时响起,她已是再次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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