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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枷一下一下敲打在豆子上,爆裂的声音传来,黄豆四处乱蹦。
花大叔和花城一人一边,花月从屋里出来看了会儿觉得很新奇,闹着花城先停下让她试试。
太阳光照在花城露在外面古铜色的肌肤上,额上晶莹的汗珠折射出亮光,他将连枷递给花月告诉她怎么用,自己回屋里喝水了。
花月照着爹的样子先举起来然后像刨地一样甩下去,许是力道使得不对,没打到豆子反倒甩在腿上,痛得她咬牙发出嘶地抽气声。
院子里豆子闹腾的声音将这一声抽气给盖住了,幸好爹没有留意到这边得动静,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抓住了些窍门,只是看起来依旧生硬。
蔡氏刚出来见女儿笨拙地干活,赶紧冲着她摆手喊道:“你动这个做什么,快放下,我做了醪糟和你哥一块吃去。”
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家伙径自忙起来。
花月倒是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她没干过什么苦重活,一时半会儿还成要是时间久了只怕就吃不消了。
掀起竹门帘进去,大哥已经吃了多半碗,她在旁边坐下用勺子搅了搅碗里,她很想把那天遇到陆良的事告诉大哥,可又想着自己也已经和他划清界限了,还是别让哥跟着担心了。
只是她压不住心头的好奇,问道:“哥,那陆良怎么不好了?我前两天远远地看了一眼,生得很俊,看着倒像个书生。”
花城嗤笑一声:“你们这些姑娘家就知道看脸,却不知道人面兽心的多了去,那陆良他平日里若是做些无伤大雅的坏事村里人也不说什么,他偏偏与一帮地痞无赖混在一起,有些人身上还背着人命,他又能干净到哪儿去?前面村子里的姚大山在镇上开赌坊的钱五爷那里欠了一屁股债,他还带人上门收债,把姚大山打的不成样子,好歹一个村的不帮就算了,还下这么重的手,这不人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后半辈子算是废了。”
花月想起那天他阴着脸活像个阎王似的样子忍不住颤了颤,只求这位爷记性差点将她忘在脑后才成。
花家除了花月都会用连枷,三人轮着打,加上天气好豆子干得差不多,一天的功夫就打好了第一遍,将豆杆挑出来,挑着有风的时候将里面未敲打开的豆角和豆子分出来,颗颗饱满的豆子挤在一处在院子收拾好的空地上铺成了‘席子’。
晒豆子便简单多了,只要定时翻一翻也花不了多大力气,也不用人在跟前死守着。
蔡氏着急女儿得亲事,花大叔才腾出手就被她撵出去打听消息了,家里的大事总归还是爷们说了才算数,早些打听清楚即便是不急着成亲先定下来也好,免得被别人家惦记。
等父子三个出了门,蔡氏拿着棍子开始敲晒干的豆角,甫南村一年四季最常种的是麦子和大豆,大豆浑身是宝,便是这剩下的豆杆也可以磨成粉喂猪羊,也可以用来生火。
花城和花月在山上待了大半天,摘了满满两筐子才下山,花城眼尖手巧抓了只兔子,回去能打打牙祭。
花月在来回的路上四处看过了,没见那人的身影,想来该是说说罢了的,心上的重石得以放下,脸上的笑也明媚起来。
太阳快要落山,蔡氏已经做好了晚饭,站在院子外面不时的往外张忘,瞧见兄妹两回来叮嘱他们先去洗手,嘴角却念叨着:“这老头子怎么还不回?”
等了好半天才见花大叔双手背在后面,背微驼着回来。
蔡氏等他走近了出声问:“咋样啊?成不成?”
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和焦急。
花大叔站定皱着眉说:“那孩子倒是不错,人正派又懂礼数,没人不夸的,只是我愁的是他娘。
徐三娘尖酸刻薄那可是出名的,咱家月儿被咱们惯的什么也不会,真要嫁过去少不了会被挑三拣四,我怕委屈了月儿。”
蔡氏摆摆手说:“哪个做娘的不盼儿子成家立业,就是咱家城儿已经有不少人家暗示想和咱们结亲,是我看不上她们罢了。
咱家没拖累,女儿生得又跟花似的,答应他刘家是他们的福气。
那徐三娘再难缠又不是个不冻人情世故的,你放心就是。
而且这日子是和她儿子过又不是和她这当娘的过,要真成了,我就不信他刘洪涛能让咱闺女受委屈。”
花大叔掏出烟杆点了袋烟,点点头:“那就听你的罢,总归他刘大志不是糊涂人。”
蔡氏见老头子松了口心里更乐,眉梢眼角都是笑,喃喃自语道:“我明儿就回了王媒婆,先让孩子们见见,他们要是瞧对不起眼,咱们做大人的还有什么不放心?诶,要吃饭了,你还抽什么烟?那两天咳的撕心裂肺的难受忘了?真是记吃不记打。”
花大叔猛吸了两口,笑着点头说:“都开抽了总不能浪费了烟丝,得了别念我了,年纪越大话越多。”
蔡氏白了他一眼,嘴角噙笑回屋里给他们盛饭,不时和花月轻声说两句话多是打扮的话,让花月尴尬不已,一直到回房睡觉才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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