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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捺下跳棺而逃的冲动,捂紧嘴巴屏息静窥。
男孩途经红棺时,顿下了脚步,扭头看了半晌后又开始走动,嘴里还哼上一则绝对少儿不宜的童谣。
“一拍手两回头,小媳妇问你有没有”
“三断喉四剁手,黄泉路管他走不走”
“五成灰六叩首,忘川河有谁投一投”
嫩生生的童音像一泓泉溪潺潺流过。
如果大白天在幼儿园里听见,会让人忍不住抱过这萌娃大亲一口。
但现在,我听得牙齿忍不住要打群架。
作为萌娃你不唱些“排排座吃果果”
,哼这么首诡异变态的小曲是要闹哪样?!
难道鬼货们全是KTV爱好者或实力段子手,张口就随时能来一段?
“媳妇,咱们这就去洞房?”
仿佛听见我心里的吐槽,萌娃突然转头,咧着俩酒窝笑嘻嘻地问。
我差点吓得脱口就骂。
因为他这个“转过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头颈猛地扭二百七十度,身体却连侧个十五度角的意思都没有。
这些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是那张脸,惨白如纸唇红如血额前还垂根猪尾巴似的灰毛辫,这些都还能忍,关键是他脸上一条条能夹死蚊子的沟壑算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口黄糊糊得如同几百年没刷过的大烟牙又是怎么回事?!
脸都老成这样还能憋出一腔清亮童音的这货,到底是什么怪物?!
啪——
乍见丑出新意的脸,本姑娘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撑起的棺盖重重阖合,手指顿时被压成几根扁棒槌,痛得我呲牙咧嘴直挠棺板,却愣是不敢哼出半声来。
“嘿嘿嘿。”
鬼东西干巴巴地嘻笑几声后,拖动棺材继续开路,嘴里还是不肯停。
“七化骨八进坟,奈何桥渡我数啊数”
“九破地十升天,轮回道借生土归土”
清亮童音已变得尖锐而沙哑,像穿过坟穴的风声,送来了恶鬼的呼息。
我直觉这侏儒老鬼绝非善类,再害怕也不能这样任它拖着走,这跟束手待毙没两样。
咬咬牙再次憋出一身劲儿,勾起脚板顶着棺盖将它蹬歪了好几寸,我试着将身体挤出去小半侧。
没有迎来亮堂堂的天光,而是弥天席地黑漆漆的暮色。
我彻底傻了眼。
要知道数分钟前还是阳光灿烂的大白天呢,这会儿竟成了暮色四合?
这天黑得也未免太快,连个夕霞穿窗的过渡都省了?
棺材缓缓前行,棺材前的鬼东西照旧悠哉悠哉地走,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拎起了一盏大红灯笼。
红彤彤的烛火不停忽闪,映得那身毛绒绒的褂子分外喜庆。
小胖腿下已不再是光可鉴影的大理石地板,而是碎泥块和杂草交织的湿泞土路。
这路破破烂烂的也不知延伸到哪里,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有红灯笼映出一个不大的光圈。
挤满路两侧的破坟包重重叠叠地堆成大片阴恻恻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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