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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仆从蹬上靴子下炕,甩手甩脚出去买白面去了,至于豆酱猪油这些东西,他们这屋都有,先前他们说要在这屋里做些宵夜,找罗用拿了一些。
说到炸酱面,这主仆二人也都十分新奇,他们府上既有豆酱也有白面,却从未想过,原来用面条和大酱竟然还可以做出这样的吃食,真叫人越吃越香,百吃不腻。
罗用这边,自打这对主仆来了,他就把在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他二人住,自己则搬到灶房去住,横竖那边也有土炕,就是屋里堆了不少柴禾,略显拥挤。
他也不是没想过让家里的女孩子住后院,腾出前院的屋子待客,只是这样一来,就怕二娘她们以后的活动范围就被定格在后院,前院这边出来得少了,渐渐也会变得闭塞起来。
这个时代对女性倒也不像后世那般严苛,只终归还是要求她们依顺家中男性。
将来的事情,现在也未可知,罗用就希望她们能够趁着年少未嫁的时候,多多与人接触,多听多看,多长见识。
二娘如今也是到了可以婚配的时候,先前有人跟罗用提起,都被罗用以丧期为由推掉了。
这时候已经有明确的法律规定,要求像他们这种父母皆亡的情况,子女要服丧二十七个月,丧期不能从吉,主要就是不能出仕,不能婚娶,不能生子。
这律法也是隋朝那时候才有的,距离现在也没多少个年头,中间还有一段动乱的时期,所以在推广上也称不上十分到位。
三年丧期对百姓来说着实也是太长了一些,像他们当地,一般也只服三个月,听说有些地方也有服半年的。
也是没人管,哪个当官的没事管这个,除非是有些贪官想从老百姓身上刮油了,才会寻这样的借口。
这时候罗用以丧期为由,大伙儿就纷纷猜测,他将来应该还是想要出仕当官的。
当官的那毕竟就有些不同,政治斗争多么激烈啊,一个不小心就得翻船,好一点的被贬被罢,更惨的那很可能就要身陷囫囵,别说自身安危,只怕连家里人也要跟着遭殃。
在那种环境中,自然是不能留那小辫儿给别人抓的,服丧一事,必定就要严格遵照礼数律法,该服多久服多久。
对于这件事,二娘也没有意见,如今他们家里没有了大人,自己若是嫁人,家里便只剩下三郎能够支撑,这里里外外的许多事情,他一个人如何能够忙得过来。
大娘私底下也找她说了这个事,说她的婚事大可不比急于这两三年,如今罗家的日子可谓是蒸蒸日上,她们家三郎将来还能有多大的前程,如今尚未可知,他若能一飞冲天,二娘还愁觅不得如意郎君?就算只是寻常小富,也可帮她寻一个家世清白人品端正的,年龄就算比二娘少那二三岁也是无妨,家中清贫些也是无妨。
只是让二娘平日里要行端坐正,小心是非,莫要坏了名声。
只要能有好名声好家境,年长几岁根本也不碍什么事。
大娘这些话说得推心置腹苦口婆心,却不想那罗二娘听了半天,竟回给她一句:“阿姊,我并不想嫁人。”
大娘一愣,问道:“为何?”
二娘道:“嫁人以后,如何还能有如今这般舒心的日子。”
大娘一听,便知她是害怕了,当即笑道:“你倒还当自己是一只恋窝的鸟儿呢。
从前有耶娘在上,后来又有我帮你顶在前头,如今倒是又赖上三郎了,你呀你,什么时候才能自己立起来?”
三月十五这一日,又到了罗家*蛋糕的时候,兄弟姐妹几人早早就起来忙活了,大娘和林五郎照旧过来帮忙。
自从上一回罗用让他的那些弟子上门去帮林家做过两天农活以后,林家那边就消停多了,大娘他们两口子也不需再天天看那老两口的脸色。
姊弟几人一起在灶房里做糕的时候,大娘就把前些天二娘跟她说的那几句话,当玩笑说了。
“下回再有什么心里话,我可不敢跟你说了。”
二娘有些羞恼。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怎的还能不想嫁?”
林兴乐这会儿正坐在灶后烧火,听到这话也是笑了。
“阿姊若是不想嫁,那不嫁便是。”
罗用这时候也笑着说道。
“莫要说那不着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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