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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西沉的太阳,谭弘又加了一句命令:“带上火把,棉衣。”
若是搜山拖延到rì落以后,棉衣和火把是能够继续下去的保证。
不等邓名离开多远,谭弘的营地就轰然打开大门,最先追出来的是几个骑兵,他们都是谭弘的亲信家丁,带着家主给予的巨大期望向邓名一行急追而来。
若是他们能够拿住韩世子最好,若是不能他们就要负责监视邓名的行踪,为后面的追兵引路。
假如邓名逃入山林中,他们需要向谭弘报告邓名进山的具体位置——这么辽阔的山地,手边只有不到两千可以动用的部队,要是漫无目的地搜山那无异是大海捞针。
骑兵出营的时候,邓名一行距谭弘大营不过刚走出一里远,虽然岸边的路十分难走,但骑兵还是要比步行的邓名一伙儿人行动快速得多,很快就迫近身后。
面对近在咫尺的追兵,前面的一行人显得十分冷静,依旧用正常的步行速度撤退而没有奔跑起来。
留在最后压阵的赵天霸一直在默默估算着追兵的距离,等到最前面的那个骑兵已经迫近到距离邓名这队人只有三十步后,赵天霸突然停住脚步,迅速弯弓搭箭瞄准那面孔清晰可见的敌人。
一箭shè出,赵天霸并没有攻击敌兵,他的目标是最前面那个追兵的坐骑,这一箭击中了马脸,剧痛让战马立刻发起狂来,它不禁把背上的骑士颠下身,而且发狂地跳动、撂着蹶子堵塞住了狭窄的道路。
等这匹狂暴的马终于倒在岸边的江水中时,邓名一伙儿人又已经走出了很远。
看着那个被自己坐骑踏断腿骨,倒在草丛中呻吟的同伴,骑兵们都面面相觑,没有人能拿得出什么追击的好办法。
如果是在平地或者哪怕稍微宽阔一些的山谷中,骑兵都可以多面包抄,迂回到逃敌的前面去,延缓他们的速度、挡住他们的去路。
但此时的情况完全不同,若是从满是植被的山地间包抄,骑兵的行进速度还没有步行快,而岸边的一条勉强可以称为路的地带实在太狭窄(这条路是因为江水涨落导致植物无法在最靠近江面的地方大量生长而形成的),冲在最前边的骑兵是最好的靶子,而且一旦坐骑中箭,它就立刻会成为堵塞追兵的有效障碍物,后面的骑兵根本没有任何迂回的空间。
既然无法追上去,那就只好远远地跟在后面。
骑兵无可奈何,不像刚才那么嚣张,再次追到邓名一行身后时,排头兵没有紧紧靠上前来,而是距离在五十步以外,用和邓名一行同样的速度尾随其后。
得到骑兵进展不顺利的报告时,谭弘已经带着一千六百名士兵开出大营。
他还下令给封锁线上的部下,要他们今夜睁大眼睛,务必不让一人通过。
对于骑兵的进展不利,谭弘早有预料,他志在必得,带上大部队出来做搜山的准备了。
听到骑兵报告对方的举动后,谭弘感到一些担忧,现在他感觉自己在和太阳赛跑,一旦太阳落下山,那韩世子逃脱的可能xìng无疑就会增加很多。
“要是韩世子胆小如鼠,一见追兵就迅速逃进山里,那就方便得多了。”
谭弘在心里想到:“可他们还在不急不忙地步行,一点也不肯耗损体力。”
若是邓名已经进山,那谭弘的部下就可以迅速追到他进山的位置,因为在江边比在山里行动要快得多,所以谭弘的先头部队很快就能多跑出两里,抄到邓名的前头,然后全军在附近的范围一起进山,拉网式搜索,一定能够把邓名捉出来。
若是邓名他们张皇失措地奔逃,那很快体力就会耗尽,等被谭弘的步兵追上后,他们就算进了山也逃不了很远。
但像现在这样,等追兵到了近前他们体力也还保持得很好,而天已经快黑了,脱险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韩世子的那个侍卫官很有本事,也很冷静,箭术更是蛮不错的。”
谭弘不认为一个年轻的宗室子弟会如此沉着冷静,所以把功劳都归到了赵天霸头上,他心里甚至有了爱才之心:“若是他肯投降,我也不用把他交上去,可以让他在我营里先做个小校看看。”
在谭弘看来,当务之急是把韩世子逼进山中,在山里隐匿、逃窜消耗体力很大,而且行动迟缓,谭弘已经下令士兵携带棉衣和松脂,只要韩世子进山,哪怕是夜里,只要派遣一部分士兵跟踪搜索,一部分士兵沿岸前行展开拉网,一定能够不让这些人逃出生天。
眼下谭弘最担心的是,韩世子在太阳下山前留下一批人断后死战,利用狭窄的地形拖延一会儿时间,自己则趁机窜入山中。
如果不知道他准确的入山地点,那么夜里找起来就要费劲得多,因此谭弘下令前军加速追击,尽快赶上韩世子一行。
“活捉韩王世子,全军加酒加肉!
捉获韩世子者,赏银五百两!”
在传令兵声嘶力竭的鼓动声中,谭弘的军队士气大振,那些对追踪有心得的士兵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打算去博取那五百两银子的赏格。
几个猎户出身的家伙更是跃跃yù试,觉得凭借自己追踪猎物的本事,跟踪几个大活人的踪迹完全不在话下。
……看到有步兵的身影出现在身后,邓名和赵天霸等人立刻加快了速度。
如果赵天霸shè倒一个骑兵,受伤的马匹能够阻挡追兵很久,但是shè倒一个步兵则完全没有什么效果。
没有时间停下来shè箭形成对追兵的威慑,那就只有加快脚步尽可能地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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