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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微哈哈大笑,心情极是畅快,一天的疲惫郁闷此刻早已一扫而空,当下道:“读书本来便当粗读,又不用考状元,不做进士又不致饿死,何必非要去抢夺穷人家孩子地饭碗?粗读才能博览,博览方能知晓天外有天,先秦时诸子百家,如今只剩下儒门独朔,实在是一桩大憾事。”
陈素却有些不赞同地道:“诸子百家虽然不少,然则能够用来治国的,终究不过儒家一道。
黄老之言,般墨之行,申韩之术,虽然都曾逞得一时之盛,却终归不能用来治化苍生,故而均渐式微。
黄老学能静心智,墨学可励心志,韩非之术能治宵小,然则若论起有益世道人心,还是儒学最好。”
韩微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娘子说的是!
韩某也并不曾鄙薄儒学,只是可惜,先秦诸家学术,始皇帝烧了一批,董子尊儒又致诸道式微,至今大多已经罕有存世者。
论起治道,诸子拍马赶不上孔孟,百家皆不如儒家。
不过这些学问终归是前人心血,若是流传下来
睹,即便是无益世道人心,也是好的……”
陈素轻掩檀口,笑道:“启仁公子竟是个痴人,人家看书皆为了功名利禄,公子看书却似是为了看书而看书,当真是少见。”
韩微也笑道:“为功名读书,不过是读死书罢了。
章丽山诗云‘坑灰未冷山东乱。
刘项原来不读书’。
可见死读书地人在乱世百无一用,反倒不如不读书的泥腿杆子有出息。
这道理祖龙没有勘破,强横之秦才至于二世而亡。
如今海内板荡,读书之人若是没有点自知之明,只怕最后死都不知道自家是如何死的!”
陈素连连颔首:“此乃大彻大悟之论,非洞彻世情明晓大势者不能言。”
两个人说了半晌。
陈家父子还是不曾回来,饭菜却已经端了上来,几样荤素用小碟子盛着,一碟子制作得极精致的小饼和馒首,外加一壶酒,皆用一个托盘端了上来,放在了韩微身边的案几上。
韩微一愣:“娘子已经用过饭了么?”
陈素嫣然一笑:“妾身自幼修习养身之道,晚上向来极少进食。
未免存食!”
—
韩微一怔,苦笑道:“原来如此,早知道便不麻烦娘子了,实不相瞒,韩某虽然向来脸皮厚,然则娘子不吃,韩某一个人实在是万难下咽。”
陈素想了想也是,谁吃饭时旁边有个人看着也不舒服,当即笑着吩咐仆人道:“给我盛碗粥来,再把少爷前些日子腌的萝卜。
切一小碟子来……”
见仆人退下,陈素笑道:“家父想必是有事情耽搁了,实在是对不住公子了!”
韩微连连摆手:“无妨……无妨……”
陈素问道:“不知公子此来,究竟为了何事?”
韩微沉吟了起来,有关延州局面地事情,他不知道和陈素一个女儿家说起是否合适。
他这一迟疑。
陈素立时会意,这姑娘立即善解人意地笑道:“是妾身不该问,想必是有紧要事情,否则公子不会夜来访……”
韩微急忙摆了摆手,笑道:“也不算甚么大事,实不相瞒,秦某是想向陈公请教一下他对芦子关巡检使李大人的看法……”
陈素一怔,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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