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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掉了队,便等于把性命丢掉了……
越走越艰难,士兵们昨日披上这副牛皮上镶嵌着铁片的步兵甲时,还不觉得如何沉重。
步兵甲本来也不重,充其量也就是个八九斤的样子,对于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把体力锻炼得颇为强悍的丙队士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负担。
但是在已经长途跋涉了一百里之后便不同了,现如今每个士兵都觉得自己身上这副步兵甲的分量似乎比整座丰林山还要重。
若不是李文革的严厉制止,只怕早就有人将这如今在整个天下都属于稀缺战略资源的装备脱下遗弃了。
但是士兵们也不好抱怨什么,因为李文革自己身上始终穿着李彬送给他的那件山文铠,不但是全铁片结构,而且多出了肩甲和裙甲,整副重量怕不得有二十多斤重?
李文革便是穿着这副铠甲一直从丰林山走到这里来的。
说句老实话,丙队不少士兵的心里,对于他们的这位队官还是颇为佩服的。
这个人身材虽然消瘦矮小,却是胆色过人,手持白刃便敢当街杀人,况且在训练中要求士兵做到的,他自家往往要先做上一遍,脾气虽然严厉,却从不无故打骂士卒;再加上,他从不克扣士兵的粮饷,反倒想尽办法为大家改善伙食让大家吃得尽可能好一些,训练之余不仅耗费时间教大家识字,还挑选人来专门给大家讲解兵法。
这样的队官,在彰武军中是没有的。
彰武军中的军官们吃空额和欺负打骂士卒是好手,其余的一律都不会,相比之下,这位李队官虽然另类了点,而且有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花样,但士兵们心里都承认,相比之下,还是这个李队官对大家好些,还是这位李队官更像一个真正的队官。
不过即便如此,此次这个玩笑也未免开得大了些。
一声招呼也不打,便将大家拉了出来,初时大家还以为活动活动身子便回去,但当延夏道上第三座驿站被甩在脑后之后,士兵们终于明白了,这一次的训练或者说考验,比哪一次都要来得严峻得多——看李队官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分明没有半点要回去的意思。
开始时候大家倒也还撑得住,毕竟中午那顿丰盛的午饭还是很扛时候的,那五桶辣椒汤也确实不白给,天气虽然冷得厉害,每个人到都还觉得挺得住。
入夜以后,气温更低了,经过一下午的行军,午饭提供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风雪却越来越大,士兵们渐渐开始一边走一边打哆嗦,眉毛上面凝结的雪花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僵硬不听使唤,官兵们开始害怕了。
这样一直走到早晨,大部分人的神智和意识已经开始有点模模糊糊了,对外部世界的变化几乎已经没有了正常的反应,两条腿机械地迈动,两只胳膊机械地挥动,仅此而已。
不住有士兵在队中摔倒,每次李文革都会以最快速度跑过去在周围士兵的协助下将摔倒的人扶起来,搀扶着继续走上一段,等这个士兵的腿脚略略活动开了,他再跑到前面去。
开拔至今一共休息过两次,一次在昨日子夜,另外一次在今天上午,两次休息期间李文革都不允许大家坐下,只允许原地站着跺脚活动,每次休息只许大家喝上一口酒。
这样的行军士兵们闻所未闻,他们不知道李文革要带他们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李文革究竟要干什么,只知道这位队官已经将他们带进了死地。
士兵们如今已经不敢想怎么样往回走的问题了,只要一想到还要冒着这样的风雪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再走上一百来里路回去,士兵们便两腿发软有一种就此坐倒破罐破摔的冲动。
走吧,走到哪里算哪里,谁让老天爷不开眼,将自己交到了这么一个连恶鬼都都不愿意招惹的泼皮队官手里呢?
在第三次休息时,有两个士兵一扬脖子把葫芦中的酒喝掉了大半,惹得李文革大怒,用枪杆子抽得这两个兵在雪地里直跳舞。
其余的官兵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场景,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两只眼睛空洞无神,他们已经近乎彻底麻木了……
用手中的木棒在这个人身上扎出一个血窟窿,或许是个不错的想法……
只是扎完了之后呢?不是还要这么走回去么,难道还能就地躺下再也不起来了?
杀掉上司造反这个想法如果是在山上的时候还是比较有诱惑力的,现在嘛,什么实际意义也没有……
……
魏逊这些日子很不爽。
上次的暗中告状没有达到任何预期效果,梁宣根本没有来得及纵火便被这个高深莫测的队官拉练似地带到了丰林山上,然后便是整日无休止地“训练”
“学习”
。
日子一天天过去,梁宣竟然渐渐不再那么嚣张那么莽撞了。
周正裕依然还是队里的二号人物,每日忙上忙下操持地不亦乐乎,如今队官干脆将队里的财政大权都交给这个老家伙了,半分也没有猜忌疑虑他的意思。
自己这一状告得本以为极为成功,却不想竟然连个屁都没放响,不管是李队官还是周正裕,都仿佛没有这么回事的样子。
自己扔了一块大石头到水里,本想溅起一个大水花,却不料连个最小最轻微的涟漪都没弄出来。
难道这个姓李的看穿了自己的用心?
却也不像,那之后他也没有特别找自己的麻烦,甚至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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