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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从阮微微一笑,却没有答话,他开始对李文革有点琢磨不透了,不知道这个貌似大手大脚地粗线条武将肚子里转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主意。
李文革没有理会他的心思,自顾自说道:“疏不间亲。
文革鄙陋,本来并无资格评价杨火山。
不过麟州地处各方势力夹缝之中,处境较府州更为艰难,随势而动是不可避免的。
麟州之围已解。
如今杨家父子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分侍两朝了,文革妄自猜度,杨火山这一两月间,只怕又要背周向汉了。
因此三将军若是指望亲家出兵驻守府州,恐是镜中水月了……”
至此,折从阮已经完完全全推翻了见面以来对李文革形成的印象。
这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虽然身居延州一隅,却对天下诸事了若指掌。
就是汴梁的大人物们,能够将这些事情了然于胸的也寥寥无几,这个年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究竟是个什么路数?
折从阮开始怀疑起李彬的介绍来,他怎么也看不出,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镇定自若侃侃而谈地年轻人曾经做过人下之人的奴隶。
李文革吊足了他的胃口,这才缓缓道:“如今三将军驻兵岚州城下,府州空虚。
据文革获得的军情,定难四州八部精锐近期均向银州方向集结,只怕有觊觎府州呼应北汉之意。
三将军不日将克岚州,然则在拓跋家威胁之下,三将军必然星夜回援府州。
折侍中既然坐镇关中,想必不能坐视,必要出兵叩青岭门,威胁绥夏,攻其必救,围魏救赵,以迫李彝殷回师。
文革暗中猜度,侍中若是如此布局,必当以延州为后方……”
折从阮面上平静如常,心中早已苦笑连连,一个自以为藏了一手好牌的家伙在牌桌上当场被对方揭出底牌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不过此刻折侍中却半分都顾不上
尴尬和惊讶,只认认真真听着李文革说话,唯恐漏掉
“……文革不才,愿意为侍中料理粮道,供给大军出关所需,必不使军中虎贲衣食无着。
文革自己也愿率本部兵马,列于侍中麾下,旌旗所指,不敢惜命后人……”
李文革大大方方,唇齿伶俐地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谈判条件端上了桌面……
折从阮半晌无言。
就在李彬开始担心李文革有些话说过了的时候,这位当朝侍中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
折从阮这一笑笑得李彬莫名其妙。
李文革却是浑身一松,折从阮地笑声虽然并不代表什么,然则却能够听得出其中并无丝毫敌意。
李文革此刻的心态反倒没有李彬那般患得患失,毕竟这次机会对他而言虽然难得,却也并非绝对不可错过,只要手中有兵。
他此刻倒是也并不太在意能不能做节度使。
当然,有一个藩镇的名义总是好的,很多事情会方便许多。
折从阮止住了笑声,轻轻舒了一口气,低声感慨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怀仁年纪虽然不大,这番见识却是直追古人。
老夫膝下儿孙不少,除却承继了衣钵的三郎之外。
只怕没有人能与怀仁相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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