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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2页）

&esp;&esp;“一看就晓得。”

小胖子连比划带说：“头发噶长，看不到眼睛，瘦精精，白潦潦，活似个水鬼，小叔叔讲，伊就是杀人犯，让我躲远点。”

&esp;&esp;小朋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要是我，我就一拳把伊给打趴下。”

&esp;&esp;“我把额头露出来，我外婆说，额头上有火，水鬼都慌火呢！”

&esp;&esp;淑芬小卖部前面是柜台，后面是母女住的地方，张淑芬正在择菜，闻言探出头来，喊：“干啥玩意儿！

小兔崽子又跑这儿来扎堆，写作业去！”

&esp;&esp;张淑芬素来很凶，小孩子们最怕她，顿时一哄而散。

&esp;&esp;天是有点暗了，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esp;&esp;张淑芬对杭攸宁说：“下午你去进一箱汽水回来，顺便在公交站接你姐，路上黑，别让你姐自己走。”

&esp;&esp;汽水可不轻，杭攸宁道：“我自己去么？”

&esp;&esp;张淑芬看她这呆鼓鼓的样子就来气：“我去了谁给你姐做饭啊？推个自行车就回来了！

一身的懒肉！”

&esp;&esp;姐姐杭雅菲大学毕业之后，在外贸公司上班，总出差，公司也有宿舍，一个月就回来一两次。

&esp;&esp;这一两次，对张淑芬来说就跟过节一样，今天起早抢到了一个肥嘟嘟大鱼头，跟笋片千张一起炖，就是一锅鲜掉眉毛的鱼汤。

&esp;&esp;杭攸宁被骂习惯了，挠挠头，就推着自行车出去了。

&esp;&esp;买完汽水，雨已经下起来了，是江南地区常见那种濛濛细雨，不大，但是淅淅沥沥个没完没了。

&esp;&esp;杭攸宁把汽水绑在后座上，用雨衣罩好了，慢慢地往公交站走。

&esp;&esp;雨声淅沥，她想起小时候下雨的时候，爸爸用大雨衣将她裹得滴水不露，放在二八大杠上，他说：“宁宁，下雨天坏人容易出来。”

&esp;&esp;“为什么呀爸爸。”

&esp;&esp;“云太多，把老天爷的眼睛遮住了，还有雨水一冲，把做坏事的痕迹给冲没了，人就像没做过坏事一样。”

&esp;&esp;那这样的小雨算么？还是只有老家那种磅礴的大雨，才会有坏人出来？

&esp;&esp;公交站并不远，离家也就一公里。

&esp;&esp;但要回去的时候，要走一条小路，一边是废弃饭店的外墙，一边是河边齐腰高的蒿草。

&esp;&esp;白天人来人往的，没什么事，天暗了一个人走，的确容易心里发毛。

&esp;&esp;公交车一辆接着一辆，杭攸宁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杭雅菲下来。

&esp;&esp;她估摸着杭雅菲今天是不会回来了，这是常有的事。

&esp;&esp;她一边因为没见到姐姐而沮丧，一边又因为能独占大鱼头由衷的开心起来。

&esp;&esp;此时雨已经下得更大了，就像无数伶仃的小脚在河面上跳舞。

&esp;&esp;杭攸宁走在那条小道上，四下无人，静极了，只能听见雨水哗啦，哗啦的声音。

&esp;&esp;就在这时，一辆车经过，带起一阵水花，雪亮的车灯映亮了围墙上的影子——两道影子。

&esp;&esp;杭攸宁慢慢攥紧了手里的雨伞，她凝神的听着，除她之外，还有一个脚步声

&esp;&esp;轻得不能再轻，无声的踩过草茎，带着一点泥水……

&esp;&esp;杭攸宁心跳越来越快，她想快点走，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