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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忙调开视线进寝殿,站在炕前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该干什么。
上前开衣柜门,衣裳堆里翻找中衣,这件太松垮、那件料子不好,找了半天找到一件流云暗纹织锦缎的,翻来覆去查看,看完了方送到她面前,讷讷道:“这是离京前新做的,我就穿过一回,你换上吧!
那个带子……也别勒了,没的勒坏了。”
定宜脸上火烧似的烫起来,刚才不光七爷看见,十二爷赶来救她八成也落了眼了。
这么私密的话题叫他怎么接口呢,脑袋越垂越低,也不敢瞧他一眼。
其实弘策说勒坏的意思不是指那个,是怕她伤身子,老这么约束着不好喘气儿。
谁知道越是不安越不得法,自己回过头一琢磨,说的都是什么呀!
没法解释,只得窒在那里。
好在她没计较,抱着褥子起身往里间去了。
他搓手站着,门上沙桐一探头,叫了声主子,“奴才让人抬热水来,小树……温姑娘受了惊,擦洗了好歇着。”
他微颔首,看了沙桐一眼,“今儿让她住我这里,你把南炕收拾收拾,我在那儿凑合。”
沙桐怔怔的,心说他主子是个傻子,明知道七爷那头虎视眈眈,这样的机会错过了,万一七爷再犯毛病,小树只怕没那么好的运气。
还不如把事儿定下来,定下来了大家好说话。
兄弟妻不可欺,七爷熟读四书五经,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
不过十二爷是有德行的人,叫他干这种趁火打劫的事儿,他自己首先不舒坦,做奴才的也就不提了。
十二爷和七爷不同,明白人儿不受调唆,人家比他想得透彻。
便应个是,回身招人把担桶抬进来,热气在桶口蒸腾着,拿葫芦瓢往盆里舀水,兑完了敲敲地罩的雕花边框,搁在了帘外的地上。
十二爷倚着引枕盘弄腰间玉佩,心思转到别处去了。
这回闹得挺大,要瞒人是瞒不住的。
好在老七脑子不复杂,他只知道定宜是女的,且发现不了她的真实身份,这事不挑明,先把她留在身边,等回了京给她找门亲,把人安置在那里,然后进宫求赐婚,人就顺顺当当过门来了。
可是老七哪里那么容易打发,他连断袖都认了,既然知道爱慕的是个姑娘,难保不起幺蛾子。
宇文家大概是祖坟上坏了风水了,父子间吃味儿抢女人,现如今又是兄弟间互相拆台,不是前世的冤孽吗!
怎么办呢,谁都不肯撒手,只有各凭本事。
定宜的心在他这儿他知道,唯恐架不住老七死缠烂打。
走了好几个月宁古塔还没到,等回到京城,得是大半年后的事了。
这期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想到就提不起来劲儿。
沙桐铺完了炕吩咐底下人,“匀着续火,压实了别叫火头子往上窜,提防明儿主子嘴上起泡。”
又踅过身来,掖着两手看十二爷,“奴才让人探七爷那儿风声,他老人家没事人似的,洗洗都睡下了。
主子您瞧今儿这么一闹,下回再见怎么料理?”
“什么怎么料理?”
他屈起食指慢慢摩挲嘴唇,不以为然,“我这些年来替朝廷办差,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只有别人走人情相求,没有我冲人低头哈腰的时候。
我独来独往惯了,多个兄弟少个兄弟没什么区别。
本来一个姓的,旁的上头吃点亏不打紧,只有她这件事上,和老七这恶是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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