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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来了,倒也不妨陪着老爷子坐一会儿。
这安静的病房,很适合沉思。
他发现,自决心不和祝家联姻之后,现在身边病床上躺着的人,便再也不是点穿他杀伐本质,指一条生路,偏又给他套上枷锁的,叫他无由忌惮三分的,谈家实际的掌事人了。
不过就一个普通的、风烛残年的老人,仅剩一息奄奄。
谈宴西坐了一个多小时,准备走,忽听病床上有微弱的低吟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折回去,弯腰一看,老爷子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老爷子视线半晌才聚焦,最后浑浊的目光定在他脸上,声音喑哑,几不可闻“是宴西啊。”
谈宴西便将椅子往床边挪了挪,再坐下去,笑说“老爷子,您这次这一觉可睡得够长。”
老爷子呼吸艰难,像是拉漏气的风箱,“今儿是”
“二月十七。”
“你跟思南明天”
谈宴西低着头,瞧着病床上枯槁的老人,“您一直睡着,没来得及通知您呢,订婚的事,取消了。”
“谁谁”
“我。
我取消的。”
老爷子似是愣了一下,那氧气面罩上的白雾都起散得更急促些。
谈宴西原以为,老爷子要趁着难得的神志清醒,再把这枷锁给他套上去。
哪知道,老爷子这么呼吸急促地喘了半天,最后,竟是笑了,“我们我们谈三啊这一招,可真敢下”
“是爷爷教得好。”
老爷子浑浊的眼里,确然有笑意,“爷爷问问你是为了什么”
“不怕您笑话。
为了一个女人。”
病房里,一时只听见老爷子短促起伏的呼吸声。
过去好久,老爷子方又笑说“别说现在还真想跟我们谈三再来一局”
“等您好起来,陪您来几局都成。”
老爷子笑着,又渐渐地阖上眼睛,“回去吧。
爷爷也累了”
谈宴西再坐了会儿,等老爷子再度睡去,又叫护士来瞧了瞧,方离开病房。
农历二月二十这一天,下午,谈宴西在公司开会。
家里来电话,通知他,老爷子去了。
而就在这日的清晨,姚妈刚刚打过电话,告知他。
院里梨花开了。
周弥两回从别人口中听到谈宴西的消息。
一次是在三月底左右,她陪向薇在东城参加一个商务酒会。
那天除了原定的酒会主题,大家议论最多的,便是谈家要换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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