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秤杆上哪个星一两,哪个星一斤,哪个五斤,一看就会。
只要不弄假哄人,秤杆抬高点,绝对没人寻麻达(找事)。”
“那你能拿的准多少是一斤多少是半斤?”
“我叔给我比划过,隔壁老大爷也给我说过,你只管帮忙推车子,收钱找钱,其他的你不管,咋样,去不?”
林正无言以对,猛地想起父亲刚刚殁了,母亲又天天卧病,不挣钱拿啥给老娘看病?就算成天在三亩薄田里刨吃食,从早忙到黑,也筹不到钱。
这不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嘛。”
“去!”
林正一拍膝盖。
“说好了可不许反悔,我去给老汉说去!”
这不,林正料到老娘会反对,连忙说:“有栓牢承头,人家都十六七啦,俩人一起,有伴儿。”
犟不过儿子,林大娘只得顺了他的心思。
第二天,林正不到半夜便起来吃过饭,头上包了块手巾,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又在棉袄口袋里装上几个包谷面馍,早早兴冲冲地寻栓牢去。
栓牢给老汉说好后也早早在老汉家装豆腐,他戴了顶旧帽子,半推到后脑勺,很热的样子,只是问林正带干粮没。
老汉倒也厚道,给两个小伙子一人盛一大碗浓豆浆,外加一个包谷馍,一再叮咛路上要小心,卖不到钱都不打紧。
出村的唯一道路是条羊肠小道,道旁,参天的古木、幽幽的草香。
道口屹立着一块巨石,不知大自然如何鬼斧神工地早就了这般天地,站在巨石旁,就算不用远眺,也能瞥见那条养育了这些苦命人儿的小河,这小河有数不尽的支流,但都是极为孱弱的,似乎一阵风也能将它们中的某些支流毛细血管般的水花吹走,烈日当头的情形不言而喻了。
顺村路向前,接近半夜,那个只有半边的月亮斜挂在头顶,周遭一片朦朦胧胧,黑黢黢、冷湫湫。
俩人倒是路熟,知道哪里凹下、哪里凸起、哪里是水坑、哪里是土包,车轮所及,吱吱呀呀,却转地飞快。
走出村里的几里山路,到了宽敞点的大路上,月亮更大、更亮,却也愈发清冷。
触目所及,除了黑,还有阴森,尤其在路过几座坟茔时,这种感觉更强烈,林正两手执着车把,不由加快脚步。
“咋的?害怕了?”
栓牢问。
“怕个球!”
林正大声说。
栓牢嘻嘻笑,说:“不要嘴硬,一个人半夜走这谁都怕,实话说,就算咱俩一起,我也虚火,不哄你。”
“那你还愿意去城里卖豆腐?老汉没给你说半夜就得走?”
“说啦说啦,我想着反正也不是独个,再说去城里见见世面总该是对的。”
“你个贼怂,说半天是想进城没机会。”
俩人说的起劲,小推车在路中间被水冲出的深渠里颤了一下,栓牢手疾眼快,赶忙招呼,豆腐才没有晃倒。
“多亏你眼窝尖。”
林正用力把车子推出来,又朝前走去。
走了不知多远,栓牢换林正推车,眼瞅着又是一片坟地,俩人不由讨论起来。
“这一路咋尽是些坟呢?”
林正开口。
“不咋,要相信老人说的,小伙火气旺,神鬼不敢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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