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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玉一身青色布袍寒酸的在风里抖,他偏过头去,就看着一个垂着脑袋的身影,独自一人从皇城门洞下的阴影里走出来。
言玉没想到自家主子会出来的那么早,各家观礼的公卿还没退出来,她这个打马球的,还没轮到皇帝赐赏就先失魂落魄的从门洞里走出来了。
他是等在外宫的,连忙叫几个仆厮牵着马迎了上去。
“三郎,怎的出来的这般早?连骑服都没换下来?”
他小跑着过去迎。
崔季明摇了摇头,翻身上了自家的马,沉沉吁了一口气:“本来以为陪一帮小子玩玩游戏就罢了,谁料到这我都能躺枪。”
言玉那细窄的眉头皱起来,面上添了几分担忧,他是崔季明的近侍,自然多问两句。
崔季明道:“皇子们斗殴出了点差错,我的马踏伤了九殿下的腿,他似乎疼的昏过去了。”
崔季明也不是不知愁,她初入长安出了这么个事儿,捏了捏眉头:“太医署也来了人,将那位殿下带下去到旁边宫殿内治伤了,圣人倒是没有怪罪的意思,还说我或许受惊了让太医给看看。
我不敢多留,看着马场上圣人似乎不受影响,替了别人上场,我便退下来了。”
“九皇子……奴没听说过啊。”
言玉扶着她上马后,思索道:“莫不是养在三清殿里的皇子?”
崔季明点头:“应该是,太医令给他治伤的时候,我也有点担心便去瞟了一两眼,袖子撸起来,胳膊瘦的跟柴杆似的,气色也相当不好。”
殷邛倒是真也不觉得自己儿子养成这样丢人,敢领到群臣面前来看。
可更让她在意的是,这个九皇子疼昏之前的那个诡异狰狞的表情啊!
“既然是三清殿里的,想来没有什么大事吧。
圣人可有多和您说了什么?崔太妃今日可有出现……”
言玉细心的拍了拍她沾了泥的袍边,眉头未抬,无意间问道。
崔季明摇了摇头,脸边两个耳环摇出一片金光:“并无,圣人甚至没有多看我。
太后也没有来,崔太妃自然也不会来。
外公让我注意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过伤及皇子这事儿必定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估计在场不少人的记得我这张脸了。”
言玉笑了起来,纵然是没有这场事儿,从崔季明三日前一进长安城,就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她膝下的马打了个响鼻,崔季明轻踢马腹,马鞍边垂着的一圈铜牌碰撞作响,她纵然往日里性子任诞,也知道这事儿可能惹麻烦。
不过多想也无用,她并非有意,此刻只好收起心思坐在马背上,打算具体事项还是回去跟外公商量一下。
大兴宫从内门到外门之间的距离十分远,那是一片足有天|安门一倍大的广场,石灯纵横排列,夕阳染红地面,她背后的侧方远处,是二十多米高的含元殿,若是搁到现代也好歹是七八层楼的高度,太过雄踞宽伟的大型宫廷,甚至在宫内都飘荡起了一团团雾,她看着皇帝上朝与举行大典的含元殿在夕阳下反光的灰绿瓦片和金色鸱吻,甩了甩脑袋。
这个大邺,真是个干点什么都讲排场的朝代啊!
崔季明胎穿十三年了,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感受到了要脸面不要钱的皇家气度。
作为个上辈子为了钱跑断腿的市井小民,她投胎在五姓七望之首的崔姓下头,又是清河崔家,也是觉得或许是上辈子正义的事情做多了,这辈子就有了好报。
说是为了钱跑断腿,但崔季明上辈子并不是个卖保险的,说装逼一点,她是个现代赏金猎人,其实就是给警察蜀黍提供线索专业举报a、b级通缉重犯的‘热心群众’。
她是之前二十来岁武警退役之后,考的政法干警,真到后头分下来,就做了社区户籍民警,每天给开个你妈是你妈的公证,或者是给身份证照片p图,闲下来就被那些在同一个地方警署呆了半辈子的阿姨们骚扰一下终身大事问题。
工资没多点,每年退役安置费还没一个月工资高,她真是快三十穷的叮当响了,才有了后头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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