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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阳宾馆门前送走刘华波、马万里等省委领导,高长河正准备和姜超林好好商谈一下平轧厂的事,孙亚东却把高长河拖住了,说是有事要汇报。
高长河正迟疑时,姜超林先说话了:“长河同志,那你们先谈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说罢,上了0001号车走了,甚至没再多看高长河一眼。
高长河有些不快,姜超林的车一启动,就对孙亚东说:“有什么事非现在汇报不可?我今天事不少,要和超林同志具体交接一下,还想抽空去趟平轧厂。
你要汇报就简明扼要一些……”
孙亚东说:“我想说的就是平轧厂和有关腐败的问题。
高书记,昨晚我就想向你汇报的,可还没说到正题,你就被华波同志叫走了。
我等不到你,就去看了看马万里同志,顺便把已掌握的有关情况和马书记扯了扯……”
高长河怔了一下,益发不高兴了:“亚东同志,你这闹的算哪一出?我刚刚到职,具体交接都没办完,咱们新班子也没碰过一次头,你向马书记汇报什么?有什么好汇报的?!”
孙亚东想说什么,看看面前人来人往,又止住了,推了高长河一把,说:“高书记,我们开间房间谈,我不多占用你的宝贵时间,最多半个小时。”
到房间一坐下,孙亚东情绪便激动起来:“高书记,你可别误会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你的工作着想!
你说得不错,现在新班子还没碰头,我说的只能是我个人的看法,不代表你,也不代表新市委,这样,你今后的活动余地不就大了么?再说,我向省里有关部门反映平阳的问题又不是第一次,就是姜超林和文春明也不好说我是搞突然袭击吧?找马书记之前,我是认真考虑过的,觉得于公于私都是应该的。
于公我不能放弃原则,于私我得支持你老兄的工作,哪怕替你担点骂名……”
高长河挥挥手说:“好了,好了,你的心情我理解,可老兄啊,要知道,班子交接的时候总是最敏感的时候,也是矛盾最多的时候,在这种时候,我们的头脑要清醒,一定要以团结稳定的大局为重,不能感情用事。
你和平阳原班子在团结上出了点问题,所以,一定要特别注意团结。”
孙亚东脸上挂不住了:“高书记,那么请问:这团结要不要讲原则?要不要讲是非?平轧厂明明把十二个亿扔到了水里去,问题一大堆,怎么就是查不下去?这正常么?顺便汇报一下,昨天新华社记者已经到平轧厂去了,听说是核实一份内参稿子,平轧厂的问题谁想捂也捂不住了。”
高长河狐疑道:“你怎么对平轧厂就了解得这么清楚?连新华社要发内参都知道?亚东同志,请你向我说句实话,新华社的内参稿是谁写的?你知不知情?”
孙亚东想了想,正视着高长河反问道:“高书记,那我先问你一下,你还是不是过去那个高长河?是不是地位变了,人也变了?你还有没有坚持原则的勇气?”
高长河没回答,拍了拍孙亚东的肩头,叹了口气:“别搞得那么严肃,亚东,你说吧,平轧厂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掌握了些什么过得硬的材料。”
孙亚东胸有成竹地说:“讲三个事实:一、最早从国外引进的轧钢设备三分之一不合格,国际索赔官司打了五年多,直到去年才结束,直接经济损失四千多万,当初的考察团该负什么责任?这么多不合格设备是怎么进来的?二、根据我们最近一次调查,这个项目上马十年来光送礼报账就是六十七万三千多,都送给谁了?三、工人们四百三十二万集资款也让他们缴了学费,至今没个说法,已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就冲着这三个事实,你高长河说,该不该好好查一查?可姜超林在任时,坚决不同意查下去,说是影响面大,问题复杂,搞不好,平阳会很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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