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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宴西到的时机很巧,许是已经聊完了,尹含玉正拉开大门走了出来。
她穿一件鼠灰色的皮草外套,齐肩的栗色卷发,精致描画的妆容,一身浓郁的香水味。
终归,她可能是谈夫人,可能是尹家的幺女,但决计不太像是谈宴西的母亲。
尹含玉一抬头,恰与谈宴西撞上,吓得脚步硬生生一停。
眼前之人面沉如铁,瞧她的目光里有霜雪淬刀锋的冷厉,言辞也分外不留情“谁许你越过我直接来见她的”
尹含玉嗫嚅。
谈宴西字句森然“您嫌弃好日子过得不舒坦,行,我成全你”
尹含玉被他这最后通牒的一句,吓出求生欲“你冲我发火做什么谈振山叫我来的不然我何苦自讨晦气你不如先问问周小姐,我找没找她麻烦我不过跑这一趟走个过场,好回去跟谈振山交差”
谈宴西目光沉肃两分。
尹含玉受辱且委屈的模样,“是,现在你捏死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轻易。
可我不过是个来探风向的前哨,你真想保你的女人,把这通火气冲你老子发去我有什么办法我要不照做,谈振山一样给不了我好日子过左右,我这辈子是欠你们谈家的要不你今天就敢干脆地结果了我,一了百了”
之前,谈宴西退婚,以及和谈文华争夺的事,叫她见识到了他的本事。
她很畏惧他,现在轻易是不敢再来捋虎须的。
谈宴西漠然地瞧着她,“谈振山还有什么打算”
尹含玉冷笑“你问我,我问谁去这回我来做说客,劝说不成,软的这条路行不通,你自己觉着,谈振山还有什么招数我只告诉你,谈家要想叫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你连跟毛发都别想找到”
这时,谈宴西听见了脚步声。
抬头往里看了一眼,大约是因为听见了门口的争吵,周弥从院子里走出来了。
谈宴西微微收敛了两分怒意。
而尹含玉趁机拂袖而去,车在路旁等她,一部招摇的兰博基尼。
她将走出两步,又停了停,转身对谈宴西说道“谈振山原本想直接动手――他怕再有第二个女人,用我这样的法子爬进谈家。
是我告诉他,不如我出面,先试着劝一劝,现如今的小姑娘,可未见得非要攀这高处不胜寒的门楣,只要拿到足够多的钱,一生自由快活,不比进了你们谈家的门,这么不人不鬼地蹉跎要强――谈宴西,不要不知好歹,这一回,我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尹含玉说完,便将车门一拉,坐了上去。
引擎声轰鸣,瞬间驶离了这街道。
周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谈宴西的手,仿佛冬日深井里浸过的冰凉。
她安抚道“阿姨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叫我,若不是真爱你到非你不可的程度,不要来这趟浑水,做一个豪门的媳妇,只是人前吃肉,人后挨打。”
实话说,周弥挺惊讶见面之后,两人聊得挺平和。
在谈宴西的描述里,这样自私冷漠的一个女人,原来,竟也有并未坏到透彻的一面。
出于什么动机,尹含玉要来劝说她呢
她其实没太想得明白。
是害怕谈家真采取什么卑劣手段;还是,终究不忍心见另外一个女人,落入和她一样的境地;又或者,今次这与一贯言行矛盾的行为中,有尹含玉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身为母亲,对孩子最后的、一点微薄的慈悲心
周弥只是更加确认,人心都是复杂的。
谈宴西垂眸看她,“那你怎么说”
“我说。
很不幸,我还真非你不可,所以哪怕那是鬼蜮,我也是要闯一闯的。
但是我相信,只要有你在,你不会让我去经历这些刀山火海。”
谈宴西将她手腕一捉,一把将人合入怀里,手掌紧按着她后背的肩胛骨,“弥弥,这是我对你承诺,你一辈子都用不着做什么谈家的媳妇。
这是我跟你两个人的事。”
周弥笑着点点头,“话说,谈总,你知道吗你只值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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