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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宇桐觉得心里挺静,可这种宁静之下,却又有许多难以言说的郁郁,就像当前的这片海,看似平稳,可谁知海平面之下藏有多少暗礁?
夏沐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为什么三丫的事,给你这么大刺激?”
岑宇桐一怔,是,他从不迂回,就像刀客,一刀劈中要害。
她要回答他吗?她不自觉地想要闪躲,可他的目光竟让她无处可逃。
“我……”
她的眼睛里又充满了泪。
夏沐声没有追问,可她禁不住自行说下去:“我曾经有一个妹妹,像三丫这么大的妹妹。
但是……在我十岁那年,她得了一场重病……”
泪水,缓缓至目中流下,她想尽可能平静地说,可又怎么平静得下来:“我不相信她死了,我抱住她小小的身躯,我问医生,你再查一查,再查一查……不会是这样的,我……我宁可是我死了……”
她哭了起来,小小的车厢,全是她的伤悲。
夏沐声默默递给她一张纸巾,轻轻地揉揉她的发,等她这一阵子过去。
他盯住前方的海,人世沧桑,可大海依然故我,不会管你有多难、多痛。
然后他说:“你要明白一点,不是所有的救助都能达到预期,无能为力的事,这世上还少吗?生者的意义,是在于把死者过不了的人生,继续过下去。”
岑宇桐咧了咧嘴,不等她反驳,夏沐声已替她说出来了:“你一定说,这些无非是心灵鸡汤,随便网上一搜都有的段子,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你只能接受。”
岑宇桐说:“你没有过,你怎么会感受得到?!”
夏沐声的神情黯了黯:“如果比惨能叫你好受,我会告诉你一些我惨过你万千倍的事……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岑宇桐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夏沐声。
而夏沐声显然还有更多的面她未曾见过,因为夏沐声突地钻出车子,车门“啪”
地一甩,他向海边走了几步,又几步。
完全没有征兆,夏沐声如同离弦之箭般向海的那边奔去。
岑宇桐急忙跟着下车,可他跑得这么快,这么快,她徒劳地在后面,憋足了气力也跟不上他,跟不上他!
她大声地喊他的名字:“夏沐声!
夏沐声!
夏沐声!”
可是他没有回答她,更没有停下,他向前奔跑,奔跑!
他要干嘛?他会跑进海里吗?他跑进海里想要干嘛?!
想不开的明明是她啊,他在发什么神经!
皎洁的月娘在天空,看住地上两个疯子一样奔跑的人。
终于……岑宇桐追到他,他对着大海正呜里哇啦地说着一些她不是很懂的话。
她喘气弯腰,听他不住地说、不住地说。
应该是他家乡话吧?骂人的话天下皆同,她猜他是在骂什么人什么事。
海与山不同,在山里叫喊会有回音,你会以为有人与你回应,然而海是那么广阔,声音一放出去,就再收不回来,明明都是徒劳啊,为什么还要骂天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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