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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上城区的风景确实怡人,泰坦巨人般耸立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光滑晶莹的玻璃反射着下方五彩缤纷的街灯,车马川流不息,行人摩肩接踵,衣着光鲜亮丽的红男绿女们步履匆匆,朝着酒吧夜店走去,日复一日继续过着颓废迷醉的生活。
冷藏运鱼车终归没有停留,只是擦着上城区的边沿驶过,穿过一条绵长的地底隧道之后,悄然来到了充满荒芜颓废气息的下城区。
衣着暴露的艳丽女子斜倚着路灯,嘴里叼着劣质香烟吞云吐雾,昏黄的灯光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引来嗡嗡聒噪的虫豸。
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搂着酒瓶站在烂尾楼的墙角,他们面前的废弃油桶里正燃烧着垃圾,泛着酸臭味的火光为他们提供廉价的热量。
终于,卡车停了,在一座报废的仓库门口。
黑人司机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檐,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无人之后方才从腰间取出对讲机,“到货了,老大。”
对讲机那边是个略显沙哑的中年男声,“后面没跟着尾巴吧?”
“我在附近绕了两圈,没有。”
“那就好,进来吧。”
轻微锈蚀的轴承链条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仓库的卷帘门缓缓上升,让运鱼车滑了进去。
车轮胎碾过水泥地面,偷渡客们有些不安地面面相觑,直到车厢门被一个面容阴沉的吊角眼白人男子粗暴打开。
他脸上有一道狭长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嘴角处,看起来颇为狰狞凶残。
李昂很熟悉这种人,残忍,暴虐,脑袋绑裤腰上的亡命徒,与其说他们是无可奈何之下误入歧途,倒不如说他们在本质上就有种嗜血施虐的基调。
“都下来。”
疤脸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沙哑地喊了一声。
明晃晃的手电筒灯光照了进来,车厢里其他人都忙着捂住眼睛的功夫,李昂已经大致看清了仓库的构造。
这里大概站着七个拿手枪的枪手,四周摆着几个用不透光塑料布支撑起来的帐篷,里面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李昂心中一动,偷偷摸摸地从车厢那斑驳生锈的座椅边缘掰下两块三指宽的铁片,手掌一翻将其藏在袖子当中。
偷渡客们从车厢里鱼贯而出,在某个南亚裔枪手的指挥下站成一排。
枪手像对待货架上的商品一样打量着偷渡客们,一边还用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李昂瞥了一眼,上面写的都是年龄、性别、健康状况之类的东西。
“老大,一共30个人。”
南亚人谄媚地凑到疤脸身旁说道。
疤脸不冷不热地说道:“行了,明天的时候都送去汉考克那儿吧,他刚进了几批做粉的器材,正需要人手。”
李昂眉梢一扬,这个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面粉或者脂粉,那么专营这种腌臜勾当的所谓汉考克,自然也不会是什么能为员工提供福利保障的良心企业家,
这些偷渡客沦落到他手里,统统都会成为奴隶苦工一样的劳力牲畜,在恶劣的工作环境与漫长的工作时间折磨下,短短几年间就失去生命。
此地的偷渡客都有自己的谋生门路,有些人还在哥谭有远方亲戚一类的可以投靠的地方,听到疤脸的话语,偷渡客人群中的某个中年男子用不甚熟练的英语说道:“先生,我在哥谭有个表兄,我能拿出500美元....”
话语突然哽住,疤脸狞笑着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狠狠砸在了地上,
“你们这些黄皮猴子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知道么?”
中年男人全然说不出话来,像煮熟的虾米一样,蜷曲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疤脸还不肯罢休,示威般地朝着男子的头踹了一脚,尖底硬质的皮靴直接刮破了男子脸上的皮肉,鲜血从他折断的鼻梁里溅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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