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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阗申到了戍卫司令部,秘书处处长陈天雄亲自在门口等候,引他入内。
等他被带到司令部办公室,见里面已摆好一张方桌,桌上酒菜齐备,贺汉渚亲自从门里走出来迎,不禁红光满面,连连摆手:“司令百忙之人,老朽何德何能,竟承司令这样的情,实在是不敢当啊!”
贺汉渚将他请入座中,秘书等人退出,带上了门。
贺汉渚亲手斟了一杯酒敬他,笑道:“我与庄老你本有乡谊,世伯又是长辈,见识广博,深谙官场,我来这里后,得到过不少的指点,心里感激,这回知道要走,原本无论如何也要送行的,可惜匆忙,来不及预备,只能因陋就简在此设一饯行便饭,聊表心意,还望勿怪。”
庄阗申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到底哪里指点过他,但他都这么说了,认下就是,嘴里客套了一番,接了一饮而尽。
对酌几杯后,庄阗申渐渐面酣耳热,人飘飘然,但毕竟也是在官场混了半辈子的人,心镜却还明着,想这两次天差地别的借车经历,暗叹世态炎凉,说:“老朽自知无能之人,蒙贺司令看重,若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吩咐。”
贺汉渚说:“此前庄老你代叶汝川投信,这事还记得吗?”
庄阗申点头:“自然!
苏家少爷如今能就读医校,日后前程可期,全都还要倚仗司令的关照。”
贺汉渚微笑:“这些年际遇飘萍,自顾不暇,我确实疏忽了亲眷。
记得祖父大人在世,最看重血脉之缘,常说人若无亲,如同无根。
最近我回想起当年,贺家和亲眷们相互往来彼此拜问,关系何等的亲近,这回苏叶两家,要不是庄老你从中牵引,我险些就错过了,想到祖父大人的教训,我实在愧疚。
好在已经认了回来,但苏叶两家的事,我一无所知。
所谓亡羊补牢。
庄老若是知道些什么,请悉数告知,免得日后我回乡拜访,什么都不知道,见面疏漏,说我怠慢了亲戚。”
庄阗申被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自剖和自责感动了。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个,就笑道:“司令问我,就问对了人。
实不相瞒,当初叶老爷找到我,请我从中引荐。
司令贵人,我怎敢胡乱点头?怕万一那边有个不妥,岂不是我的过?所以事先托当地的能人细细替我打听过了。
不敢说万无一失,但那两家大体的事,我是知道的。
司令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贺汉渚就问他苏叶两家的祖上、亲宗、生意、平常和什么人往来。
庄阗申一一解释,谈兴上来,不用问,自己又说起了苏少爷母亲叶云锦的掌故。
从她当年如何嫁入苏家,丈夫烟鬼不着家,到后来撑起门庭和生意,十年后再生出遗腹子。
讲的是绘声绘色,媲美天桥说书。
“四爷,我还听来一个秘辛……”
庄阗申压低声。
“据说女掌柜和叙府水会当家郑龙王关系匪浅。
说十八年前,她男人醉酒出去,就是想找郑龙王闹事,结果自己一脚踩空,掉进了水里,当时水势湍急,还是郑龙王下水把人给捞回来的。
我还听说,她男人气不过,又去了外头养的女人那里,结果没两天,死在了烟床上。
叶云锦怕消息传开难听,给了那个女人钱,封了口,趁天黑半夜给抬回家,说是死在家里了!”
“四爷你说,是不是都能搬上戏台子了?”
庄阗申嘬了一口酒,摇头叹气。
贺汉渚脸上带笑,眼底无波:“苏家儿子呢?他的日常如何?”
庄阗申说:“这个我也问过的。
说苏家规矩很多,叶云锦从小对少爷管教严格,少爷平日不大与人交往,在省立学校,也就与当时就是教师的傅家二公子关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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