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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生命本没有过去,她随时准备赔光本钱重搭戏台。

“反正,”

她停止说话。

向我摊开修长的手,那手精雕细琢好像专做摆设让人看的,最让我着迷。

她主动伸出了手,我的心跳了起来,能把这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尽兴研究,是我多年的奢望。

虽然这手上的纹路我已相过多少次,她常与我比手掌,多少次我如入八阵图,困惑得忘了自己在找什么。

在某一时刻,头脑之运托付给肉身之运,而肉身之运,更显于手纹:上海人后来俗称的“台型”

,就是这个意思。

我必须说,她的台型真是绝无仅有,不过只有这次,我有机会静心端详,进入了掌心绝阵,看出了她命犯三冲,灾星拦运。

更糟的是,我没能做到面不改色,抬头看着她倾倒多少人的甜美笑容,我不由得一阵伤心。

“本来么,每台戏都得从头唱起。”

这是我的违心安慰,还是她的自我解嘲?已经记不起来。

但做梦却是她无法控制的事。

她常梦见离开家乡的那个早晨。

在那早晨迟迟未到的时辰,她害怕得心跳加快,整夜在海边泥滩上站着向东痴望,担心太阳万一不会从海水中升起。

从七岁父母双双去世起,她就想离开这个海边泥滩上的渔村。

多少年了,这点黑暗的记忆早就应当淡漠。

可一做噩梦,梦到那最初的一刻,她仍是一身冷汗惊醒过来。

如果我在做一部关于她的传记片,我就应当从这个镜头开始:

阳光温馨地照在浦东的一条堤路上,三人抬的轿子里坐着一个盛装的中年女人,浓密的头发油光水滑,梳得一丝不苟。

一艘停在浦东整修的大商船,船身一半锈痕斑斑,锈水淋漓,另一半新上的油漆黑光发亮。

挂在船舷的架子上,四个剥光上身干苦力活的异国水手,正在刮锈上漆。

洋水手们突然看到漂亮女人,就怪叫起来。

一个白人水手脱下裤子,拍着白生生的光屁股乱喊乱叫,其他三人大笑起哄。

那盛妆的女人很自尊,用扇子遮了半边脸。

镜头再摇开来:大太阳天,好几个农妇弯腰在稻田里插秧,汗流如注,一个小姑娘用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汗,连泥都抹到脸上了。

远远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急匆匆走来,一路在嚷嚷,“小月桂,过来。”

小月桂爬上田坎,跟着舅妈走。

舅妈突然想起什么事,回过头来,一把抓过小月桂的破草帽扔到一边。

舅妈把自己头发上插的梳子拔下,叫小月桂蹲下,把她乱蓬蓬的头发梳成两个辫子。

再看看小月桂身上的补丁叠补丁的衣服,舅妈用田里的水抹掉几把泥迹,把裤腿拉下,算是整齐了一些。

舅妈说,“有没有福气做上海人,看你自己的命了!”

她们走进集市,满街摆着乡下土产,还有洋水手卖出的各式西洋旧东西、小摆设钟表之类的杂物。

小月桂好奇地东张西望。

舅妈拉着她挤穿过赶集的人群,走进一个巨大的棚屋。

这是做牛马猪羊牲畜交易的地方。

牛马套在圈里,乱嘶乱吼,人声鼎沸,闹得不可开交。

卖家与买家习惯打手势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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