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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阑殿内,皇后皱着眉头倚在榻上浅寐,皇后对外总是一副欢喜样子,笑出两个梨涡,甚少如此皱眉。
兰姑姑跪坐在一边为皇后打着扇子,这会儿看这样一个深红色长裙的宫女小步跑来,跪在离榻不远的地方先躬身行礼。
“什么事儿。”
兰姑姑缓缓回头,轻声道:“控制住你的表情,在红阑殿里走,面上要带笑,说了多少次了。”
那宫女满头是汗,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出来:“姑姑麻烦叫醒娘娘吧,御前的黄门传来的消息,必须要传到娘娘这里。”
兰姑姑看她表情不似作伪,放下扇子轻轻唤道:“娘娘,御前有事来报,您醒一醒。
娘娘。”
林皇后睡的本就不沉,刚一睁眼,兰姑姑便轻轻将她搀扶起来,扶着额头皱眉看向兰姑姑:“何事。”
兰姑姑点头让那宫女来说。
“娘娘,太子殿下自入了东宫,圣人对殿下的功课也愈发上心,太子殿下也作过许多评议时政的文章,圣人多有点拨。
却不料今日殿下的文章送入万春殿的书房内,圣人在殿内大发脾气,走出门却又好似无事发生了……”
那宫女时常往皇后娘娘面前回报,说话也抓得住细节。
“听御前黄门说,圣人在屋内暗声骂起了……林阁老,说他蛊惑皇子,将颇有私心的政见传达给了殿下,还摔了砚台。
只是太子所做文章的内容,御前半点风声也没有。”
宫女只是汇报,不敢多言一句。
“也不知道是那些黄门知道底线不敢跟咱们报,还是当真圣人掩了痕迹。”
只有兰姑姑能多评判二句。
皇后面色不算好,她捏住了兰姑姑的手:“难道泽见了林家人?不是说泽有什么行动,他身边的黄门必定会来告知么?!”
“娘娘,殿下已经入了东宫,年纪渐长,他手边的黄门都急着替他表忠心,若泽殿下说了句不许外传,还真不敢有人到您面前来汇报。
大多数奴才也都是墙头草,不过泽殿下管得住身边的人,能连您这里风声也不透露,倒是另一边说明殿下也是长大了,有能力了。”
兰姑姑连忙和事道。
“只能是围猎之时,林询谦进了长安,才封了门下的职位就想着要见泽了,围猎是唯一能绕开我的机会!
他那个乡下小官起步的,如今进了门下以为是他自个儿升了天?圣人心境态度最难揣测,林询谦就是往枪头上撞!”
皇后恼怒至极,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平复心情。
“娘娘可要过会儿往御前去一趟,探个大概。”
兰姑姑问道。
皇后再度呼吸已经面色如常,平静如水:“不必。
圣人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才是事儿大,本宫去凑前只能是弄巧成拙。
对于这三个孩子的教育,我向来是有自知之明,从不过问。
除你说的可能之外,也有可能事态并不严重,圣人只是找个契机达到目的罢了。”
她与薛菱不同,十几年来活泼笑容下,小心翼翼揣测殷邛的神态心理,大多时候都能做到不犯错误,纵然如此,她也不能看透这个男人。
一面滥情,贪乐,不负责任,一面谨慎,多疑,阴晴不定。
从她的角度看来,殷邛不论是政事上的行动,还是对待女人的态度她都猜不透。
皇后叹了一口气:“再晚一点叫泽过来。
御前不要有什么动静,点心送跟昨日差不多口味的,我听了也没有什么用,圣人一定会做什么决定,到时候我不想知道也会知道。”
“奴是怕,薛妃会不会也趁着此事多有动作。
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娘娘纵然如今个把月也没有见过薛妃一面,可中秋是要见得啊。”
兰姑姑叹道。
一个是嚣张跋扈的前废后,一个是家世低微的现皇后,薛妃和林皇后也认识多年了,早些年殷邛还未登基时,林皇后便是送到王府的一个谨小慎微规规矩矩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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