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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风翻过屋脊,踏蹴瓦鳞胡乱走了一程,瞅见前面有一棵靠檐的大树,跳身过去,顺干儿溜下地来。
他立在树下环顾四周,这地方好生疏,满眼垃圾,肮脏不堪。
道路往两头延伸,不知该怎么走,想要问路,近前没人。
管他三七二十一,走到哪是哪,总能走出去。
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一把年纪,却步履从容,老远向他挥手。
这就怪了,我不认识你,跟我挥什么手?定睛看去,竟然是昨日带手镯来的老头儿,心里欣喜起来,叫一声:“大叔,巧了,巧了,这么容易碰上。”
老头儿也是一脸的惊讶,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老远瞅着一个人从树上溜下来,还以为遇上了贼呢,哪想到是从风先生。”
“大叔您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住这儿不远,这会儿有点急事儿,不能邀从风先生上家里喝杯茶,抱歉抱歉。”
“我不喝茶,我不渴。
您多晚儿带我去见我娘?”
老头儿左顾右盼,问道:“从风先生,你怎么跑这地儿来了?”
“别说了,刚头儿慢一步就吃了枪子儿。
我认识的一个人,人家在那儿耍猴,官府的愣说他杀了人,我上去说了两句公道话,就冲我来了。
幸好我腿脚快,要不落他们手上了。”
“哎哟,你可不能有半点闪失,要不令堂该有多着急。”
“大叔,您还没回答我,多晚儿带我去见我娘?我这心里煎熬着呢,您就这会儿带我去见见她吧。”
老头儿犹豫半天,说:“从风先生,成人之美的事儿,何乐不为?只是,实话对你说了吧,这事儿还真不便,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大叔。
您就帮了我这个忙吧,我会记着您的好。”
“放心吧,大叔一定想办法,改天我一定带你去见你娘。”
“大叔。
别改天了,我今儿就要见到我娘。”
“唉,大叔也挺为难的。
这么着吧,如果今儿一定要见,这去的地儿。
从风先生不能打听,而且,大叔还得有所冒犯,一路上你得把眼睛蒙上,大叔也是不得已,从风先生如果不答应,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从风只要能见到娘亲,有什么不能依的?忙说:“都听大叔的,大叔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这可难为从风先生了,恁地。
请从风先生在这儿候着,我去叫辆车来。”
从风催他快去,自己找块干净地儿坐下来。
过了也没多久,老头儿果然叫了一辆骡车来,四边垂着帘幔,赶车的伙计不像个常年拉客的车把式。
从风上了车,老头儿跟着坐上去,拿个头套套在他头上,两只眼睛被遮得严严实实,只一张嘴露在外面。
老头儿说:“从风先生。
真的对不住,大叔也是为你和你娘好。”
从风说:“没事、没事,让大叔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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