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棱堡陷落时,多尔衮坐在缴获的沙皇座椅上,看着跪在面前的波兰贵族。
他用佩刀削着冻梨,果肉的甜香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告诉你们国王,下次送礼物时,记得连立陶宛的琥珀一起送来。”
他突然扔出半块冻梨,砸在贵族胸前的十字勋章上,“还有,把基辅的东正教堂打扫干净——本汗要给李奇留间领事馆,就像他在广州给我留的商行那样。”
广州十三行的码头上,柴婉儿蹲下身捡拾散落的《立宪纲要》,粤语版的铅字在月光下泛着墨香。
她的袖口掠过醉汉掉落的怀表,表盘上的东印度公司徽章闪了一下,等她抬头时,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罗刹人已消失在货栈阴影里。
“小姐,您没事吧?”
挑夫阿福慌忙扶住她,扁担上的瓷器箱叮当作响,“这些红毛鬼最近总在码头晃荡,听说西班牙人的舰队就在马六甲——”
柴婉儿突然注意到怀表链上的莲花纹刻痕,那是三年前广州莲花造表厂的标记。
她迅速收起怀表,沿着青石板路追去,橡胶底鞋在巷口的水洼里溅起水花。
转过第三个货栈时,她听见葡萄牙语的低语从废弃的茶叶仓库传来:“王爷放心,只要您给我们最低关税,我们的舰队就能化身商船——”
仓库门缝里透出的灯光映出朱亨嘉的轮廓,他正在抚摸一箱燧发枪,枪管上的葡萄牙王室徽章在摇曳的火光中忽明忽暗。
柴婉儿按住腰间的勃朗宁手枪,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总理大臣张汉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帅已经知道了。”
张汉低声说,看着仓库里正在点数汇票的葡萄牙商人,“朱亨嘉以为用自行车厂的配额换银子,就能重建靖江王府。
他不知道,那些所谓的‘葡萄牙盟友’,其实是咱们安插的双面间谍。”
珠江对岸的大元帅府里,李奇正在查看波斯湾的战报。
莫少红送来的密报边角,那朵莲花暗记正在煤油灯下舒展。
他想起三年前在武昌城,多尔衮的狼头旗曾在长江北岸掠过,那时他带着绿水书院的新军正收复江南,多尔衮还在北岸抢掠。
“大帅,西班牙舰队在阿曼击沉了咱们三艘商船。”
莫少红的声音带着怒意,“他们居然用英国造的铁甲舰,挂着荷兰人的旗号!”
李奇却突然笑了,手指划过地球仪上的直布罗陀海峡:“正好,我早就想试试江南造船厂的新蒸汽铁甲舰。
通知海军部,让‘郑和号’舰队准备启航——咱们去欧洲喝喝咖啡,顺便拜访一下马德里的王室。”
他看着窗外珠江上的灯火,突然想起多尔衮送来的信里写着“基辅的教堂已备好”
,嘴角的笑意更浓了,“顺便把朱亨嘉的‘葡萄牙盟友’一起带上,让那些红毛鬼看看,我大明的议会,不仅能限制皇权,更能让背叛者在铁笼里听候审判。”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乌拉尔山脉时,多尔衮的狼头旗已插上莫斯科近郊的丘陵。
他看着南方的地平线,仿佛能看见珠江上的蒸汽烟柱,突然从怀里掏出一袋哈萨克奶疙瘩,递给身边的墨尔根代青:“派人送给广州的李奇,就说——”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燃烧的罗刹村庄,“就说当年在中原,他击败了我,这次在欧洲,等我恢复元气时,罗刹人会给我当先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冰原上的狼嚎与珠江的汽笛遥相呼应,两个在历史棋盘上博弈的棋手,正将铁与血的棋局,从亚洲草原推向欧洲海岸。
而在这盘跨越大陆的棋局中,唯一确定的是——属于东方的蒸汽与钢铁,已经碾碎了旧世界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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