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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常远白倒腾一趟地铁,回到工地已经过了饭点,他没什么胃口,便直接回了办公室。
经过总包板房的时候王岳叫住了他,常远站在门口,看他胳膊一动,从桌子的挡板后面推出了一个孩子,眼泪汪汪的,正是邵博闻家那个。
王岳露出一副吃瘪的表情:“来来来,孩子他爸的老同学,这娃你拿去哄吧,哭了半小时了。”
常远满腹心事,看见虎子更容易想起邵博闻,并不想接这差事,便问道:“谢承和周绎呢?”
王岳说:“现场去了,泰兴的老李不高兴了,闹呢,你们小郭也去了。”
常远的眉毛忍不住就想往一起凑:“又怎么了?”
“邵总这公司蛮有意思,”
王岳慢腾腾的仰靠到椅子上,笑呵呵的说:“吸人,哈哈哈,我听说是老李的工人不肯给他干了,要跳到凌云去。”
李经理有点抠巴,挣辛苦钱的工人简单直白,有更好的老板自然倒戈,按理说这不太可能,应该只是工人威胁工头尽快发工钱的小手段,不过这是施工单位自己内部的管理矛盾,常远是不管的,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打算遁走,然后他的右边裤兜口被拉住了,他低下头,看见虎子抹着泪,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跟爸爸的老同学走了。
常远这会儿特别消极,就想一个人待着,可是邵博闻的儿子眼神湿漉漉的,比他家那条想吃肉松的哈士奇还无辜,他叹了口气,将手覆在小孩头顶上,将他领进了隔壁。
他把虎子安置在郭子君的座位上,去门口给拿了瓶小号的矿泉水,帮他拧松了瓶盖,和抽纸盒一起放在了桌上,小孩霜打的茄子一般,对水和面纸都没有兴趣。
常远也没心思管他,自顾自的回了座位,对着卷尺发起了呆。
当断则断、人离了谁都能活,条条鸡汤他都懂,狠不下心懂也白瞎。
作为朋友兼心理医生兼树洞,许惠来对此却很放松,他满屋子撵着他的狗试图变成一个兽医的时候,很不靠谱地说:等你谈恋爱的时候,心往对象身上一偏,想硬不起来都难。
没有人的心是一碗水,你的最爱只能是一个人,他出现了,其他人就得退居其次。
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仍然没有恋爱可谈,可心却诡异的平静了下来,那些混乱、委屈、怨恨和无奈寸寸沉淀的过程,让他一度有种石化的错觉。
“叔叔,我……”
常远回过神,发现邵博闻的儿子捂着肚子,巴掌大的脸皱成了一团,要是他白一点,就很像个包子了。
他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挂钟哒哒的响着,常远一眼扫过,发现已经一点多了,他离开了椅背,朝对面伏过去,问道:“吃饭了没?”
虎子点了点头,幼儿园的老师一般都会接着问吃了什么,他已经养成了惯性,自觉地哭着补充起来:“吃的面条,刚刚的叔叔请我吃的、嗝……”
他突兀的打了嗝,生理性的逼出了两股泪痕,鼻尖和眼圈通红,脸上的表情可以翻译成“宝宝心里苦到不想哭都忍不住”
。
常远本来不好受,但是跟他这可怜巴拉的模样一比,登时被秒成了渣,毕竟他怎么也不可能哭成这样。
他只养过狗,小时候也很乖,举家搬迁也没有亲戚的小孩可以逗,唯一的朋友许惠来又是个光棍,对小孩的秉性一窍不通,见孩子这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只好打起精神在他座位前蹲了下来,表情是竭尽所能的和蔼:“怎么了?我给邵……你爸爸打个电话,让他现在就过来,好不好?”
“不,不给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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