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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在一边的一个粗使仆妇忙举了一把油纸伞送过来。
白薇接了伞,扶着陈上师上了马车。
春雨浸润过的城外车道略有些泥泞,马车行驶的并不快,可听到车轱辘的吱呀声。
车厢内,陈上师靠坐在锦垫上,与白薇说着闲话。
“薇儿,前日你父亲有信送来,许是上了年岁,身体有些许疾恙,想你回去瞧瞧。”
闲话的空儿里,陈上师说完这句,拿眼看着白薇。
白薇听完并不言语,只垂头咬着嘴唇,面色有些红胀,两只葱白似的手也轻轻抖了一下。
陈上师轻叹一声,说道:“薇儿,我知你有心结。
只是,你身为子女,自当尽孝。
当年,你父亲也是不得已,你嫡母素来容不下你娘亲,你自小儿的模样儿便像极了你娘......你父亲,一来忧心你,二来也是遵你娘亲的嘱托,将你托付于我。
这些年来,你父亲虽未曾来探视,也未曾接你回家,然他时时托人送些衣物钱帛,信里也对你颇多挂念。”
顿了一顿,又道,“这些年,我也托人打探过一些,你嫡母和长兄越闹越不像话。
你父亲的日子,只怕也是诸多不顺意。
他今次的信里,还提及,已为你物色了一门好亲事,望你能嫁得良人,往后能和和美美过日子。”
“他十年来未曾尽半点抚育之责,这会儿却要来给我说亲事,我必不肯应的。”
白薇的情绪有些激动,语音里带着颤抖,“我就侍候上师一辈子,不嫁人!
想我阿娘一片痴心,为了他放弃乐舞,嫁他后却是早早撒手人寰......”
“薇儿,切莫偏执。”
陈上师又伸手轻抚白薇的肩膀,“你娘亲与你父亲,当年确是倾心相许,无奈你父亲已有家中长辈做主许下的姻亲,你父亲也是无奈,虽说只能纳你娘亲为妾,却待她不薄。
你娘亲,是因病没了的......”
“阿娘风华正好,为何突然就病了?还一病就病没了!
阿娘没了后,我在家里备受欺凌,父亲竟全无办法。
六岁那年,我好好儿的在家中花园游玩,却摔成重伤昏迷,幸得及时救治,也还是养了三个月才算好了。
我伤好后哭诉于祖母与父亲身前,言说我是被人推倒所致,却无一人信我,嫡母更借机责罚,说我不仅生性愚顽,竟还诬赖家人,不知悔改,以家法鞭打于我......那个家容不下我,父亲也不能护我,方将我托于上师门下。
我本也想承阿娘之志,潜心于乐舞,熟知,那次一摔,竟落下病根儿,每每旋转几下便觉头晕作呕,再也不能习舞......薇儿此生已心冷,惟愿尽心服侍上师,以谢上师抚育之恩。”
白薇已然痛哭失声。
陈上师将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也忍不住流眼泪。
待她哭声渐渐止住了,方才劝道:“薇儿,你心里的苦处,我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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