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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子口突然传来一声轻软的声音。
沈朝之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叹息了一声:“您来的真不是时候。”
衣白苏轻哼了一声,走进了帐子,拍了拍慕艾的肩膀,又指了指旁边的沈朝之:“想拜他做师父,真的想好了?”
慕艾本想点头,可是却突然心生一些忐忑,呆在了原地。
“其实也行。”
衣白苏道,“我不介意,反正他也肯定会把你丢给我教的。
他没那耐心教徒弟,就是你拜他为师之后该怎么称呼我呢?师爷爷?师公?还是师祖?”
慕艾张大了嘴巴:“……啊?”
朱钰更是心直口快:“衣白苏你在说什么呢?”
“师父。”
沈朝之面不改色地打断她的调侃。
“你够了,我们出去谈。”
衣白苏应下,她拍了拍慕艾的脑袋:“再好好想想。”
廓州的护城河边。
衣白苏行在前边,沈朝之落后她一步之遥。
衣白苏听着沈朝之说话,许久都没有出声,直到他声音越来越低,这才缓慢开口。
“很多事情是没有机会重来的。”
她说。
“邱好古应该告诉了你,我借尸还魂回到此地之前,曾经在别处呆了十年,那十年间,我想了许多,我想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回去,回到我刚跟着师父学习的时候,回到我刚下山的时候。
我想既然我能借尸还魂一次,说不定还能有第二次吧……”
她嘴里说着悲凉的话,面容却不是甚为哀戚,甚至还跟过往的浣衣女打了招呼,讨了个红彤彤的野果当零嘴。
“然后我就开始幻想,如果我能重来一次,我该如何避免我曾经的错误,我该如何活下去。
我终究还是回来了,但是老天爷却饶了这么一个大弯子给我开了个玩笑,我回来的时候,衣荏苒已经死去十年。”
她弯了弯嘴角,“你看,错误依旧无法挽回,遗憾还是不能避免,我的孩子没爹没娘的长大,我也无法见我夫君最后一面。”
沈朝之接过她的话,“师父……我害了你……”
衣白苏没应声,她扯过他袖子,擦了擦那野果子,素有洁癖的沈朝之动也不动,任凭她抹他一袖果浆。
“人这一辈子不是一张纸,你写错字就能够直接扔掉重来,我借尸还魂两次,都没有重来的机会,更何况你连借尸还魂都没机会。
所以我和你都只能忍受着,努力着,挣扎着继续活下去,补救曾经的过错。”
衣白苏转身看向他,似乎有些愧疚,“师父不常跟你谈心,也不知道你听懂没。”
她看了眼开阔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朝他笑了下,展开手臂,“来来,跟师父说句对不起,一切就算都过去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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