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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孝再动一下,刀锋就能划破衣裳,刺入他的心口。
方才得了胆气的五百兵丁见状,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再也不敢动弹了。
生怕自己再动弹一下,下一个被刀指着的人就是自己。
沈孝垂眼,看着自己胸前的窄刀。
刀锋泛着银芒,刺进他眼睛里。
他忽然抬起了手,慢慢地夹住窄刀尖端,往上移去。
他将崔进之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沈孝抬眼,对崔进之笑得冷酷。
“哪怕如此,我都要抢。”
崔进之握刀的手骤然抖了一下,旋即被他握得更紧。
他从来没有见过沈孝这样不要命的人!
沈孝毫无惧色地直视崔进之,“崔侍郎,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你要了我的命,要么……我要了你的粮!”
*
一辆轻便马车疾驰在乡间道路上,速度快得扬起了一阵烟尘,可驾车的人犹嫌不够,马鞭狠狠往马儿身上抽去。
驾车的竟是两匹大宛良马!
脖子上留下的汗都是血红色的。
这样的马放在军中都是最精良的战马,此时竟然套上了缰绳,用来拉车。
马儿吃了马鞭,身体一痛,疯了一样地向前疾驰。
乡间道路不平整,马又跑得飞快,颠簸地车内人连坐都坐不稳。
李述伸手紧紧握着窗棱,来不及感受颠簸,满心都是焦灼。
是她的错,她没想到田庄管事慌乱无措之下,竟然去叫了崔进之。
崔进之带了多少兵过去?他将沈孝的粮食重新抢回去怎么办?
又或者,沈孝不敢和崔进之正面抗衡,直接软了膝盖怎么办?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她的一切谋划就白费了,接下来的事情也是空谈!
征粮这件事废了,她给父皇的承诺落了空,父皇会对她失望;而且……她再想从太子处全身而退,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李述攥紧了手。
沈孝啊沈孝,你可千万要硬气一点,跟崔进之抗衡地久一点。
只要等着她到场,她就一定能阻止崔进之,让沈孝带着粮食安稳地离开。
“再快一点!”
公主的命令从车内传来,车夫狠狠扬了一鞭子,马儿又一次嘶鸣,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
“公主,快到了!”
李述闻言透过车窗向外看去,浓如墨色的夜里,田庄前有无数火把,仿佛要将夜色烧出个窟窿。
无数个静站的人影里,李述看到崔进之的刀泛着银芒,正架在沈孝的脖子上。
马儿嘶鸣,车夫以鞭子驱赶兵丁,一路冲进了人群中。
不待车马挺稳,李述掀开帘子就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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