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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听了此话,心胸大快,十分敬畏,忙问道:“这话虑的极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无虞?”
秦氏冷笑道:“婶子好痴也。
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保常的?不过是尽人力听天命罢了。
但如今若能将这基业保住,虽不能有当日极盛之时的风光,也可保一世平安无虞,我且有个主意在这里。”
凤姐便问,秦氏便说了那置田舍、设家塾等语,又道:“这天下之事多有变的,尚不知今后如何。
二叔如今又上进,婶子只将家中守好便是,其他人我也管不得了。
只可怜我那孩儿没了母亲,幸得公公婆婆怜爱,料想也可保他平安无事。
婶子若念我往日情分,替我多看着他罢。”
凤姐闻之大恸,正欲伸手扯他袖子,忽听二门上传事云板连叩四下,将他惊醒,方知是南柯一梦,忽闻外面人回:“东府得了一个哥儿,蓉大奶奶却是没了。”
凤姐闻听,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只得忙忙的穿衣,往邢夫人处来。
彼时合家皆知秦氏死讯,无不叹息,皆想起他平日好处,不免伤心难过一场。
又有宝玉闻得此事,忙忙赶来见贾母,即时要过去。
贾母见他要去,因说:“才咽气的人,又是产房,那里不干净,实是去不得。”
宝玉那里肯依,贾母见拗他不过,只得命人备车。
瑧玉闻听也甚吃了一惊,自换了素色衣裳,便要同宝玉一道往东府中来。
又有凤姐儿哭到贾母面前,定要去探视的,贾母知他二人平日交好,只得应了,令人好生跟他三人去了。
一直到了宁国府,尚未进门,便听得里面嚎啕哭声。
尤氏已站在院中,面有戚色,见几人下了车,勉强说了几句话,便令丫鬟引他们往停灵之室去了。
瑧玉虽心下有些难过,倒也罢了,只宝玉想起前番情景,再望这灵床,不免痛断肝肠,直哭得捶胸顿足。
凤姐儿想起他素日为人,也大哭起来,一旁跟着的人作好作歹地劝住了。
几人行过礼,然后又出来见贾珍。
瑧玉留神看他神色,只见虽甚哀戚,倒不似原书中所说哭的泪人一般,只听得贾珍和贾代儒等说道:“我这媳妇原是最孝顺的,虽是媳妇,我同夫人也只视同自己亲女一般。
如今生了长孙,却又去了,可不教人心疼死。”
贾蓉立在一旁,闻他父亲所言,眼圈早红了,忙转向一侧拭泪。
众人便乱纷纷解劝,正说着,只见秦业,秦钟并尤氏的几个眷属尤氏姊妹也都来了,不免也到灵前哭上一场,别无他叙。
尤氏本是贾珍继室,原非贾蓉生母,秦氏在时对他甚是恭敬孝顺,尤氏本也不是刻薄之人,实是有几分疼爱;如今可卿逝世,尤氏心下哀痛,却也不得不出来支应,又有秦氏新生的孩儿要照料,幸得乳母都是提前请下的,免了许多忙乱。
这小儿因未足月,生得原比其他孩子小些,尤氏看着忧心,便命几个得用的丫鬟婆子好生看顾着,惜春白日也守在那里,又寻太医诊治过,言说无甚大碍,方才放心。
他这一房原本人丁单薄,只得尤氏惜春二人理事,幸得本族人等多有来的,贾珍便央了几个本家兄弟去陪客,一面又吩咐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又看了一副好板,将秦氏装殓了。
贾珍因说秦氏少年而夭,不好太过奢靡,恐折了孩儿福气,便命合族人丁并家下诸人都各遵旧制行事,不得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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